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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秋旻嘖聲挖苦:「自個兒都快痛死了,還管這些呢,不愧高義哦。」

最後一個字諷刺地上揚,有魚警告性地拽他髮辮,有氣無力地耳語:「你又發什麼瘋,陰陽怪氣的。」

樂正瑛探究的目光在他倆之間流連,片刻撲哧笑開了,肯定道:「兩位不是單純的同事關係吧。」

邰秋旻挑眼堵她:「自然比不上前輩同江家阿肅姐妹情深。」

樂正瑛的臉色頓時一陣白一陣紅:「……」

藤蔓窸窸窣窣爬上兩隻圓凳,分別編了個有背靠的墊子。

邰秋旻近前,把有魚團吧團吧,俯身放進去。

可是這條魚坐不穩,大概是尾巴不好控制,總歪,跟沒骨頭似的,又不能拿藤蔓完全綁在凳子上。

邰秋旻思索一陣,在對方逐漸麻木的目光里,把圓凳拉過來一點,攬住了他,飛去一眼,說:「熱鬧看夠沒有,還不講?」

「……」樂正瑛心道這廝好歪,到底在誰地盤上,探指從燈盤裡沾過燈油,說,「這件事得從盛唐年間講起,這裡原本是座水鄉,兩位能看出來嗎?」

「歿於水患麼?」有魚問。

樂正瑛搖搖頭,信手在半空一划。

淡紅霧氣自指甲劃痕中洇出,幻化成一派和氣熱鬧的舊時景象,小販穿街走巷,其中不乏男子。

「這座城池很大,人口可比一小型藩屬國,初代城主是古國大晏後人之一,所以沿用了舊時年號。」樂正瑛說,「魚米之地,自給自足,少與外界接觸,自成一方天地。」

邰秋旻抬了一下眼皮。

「大晏,」有魚皺眉喃喃,「朝代里不曾有……莫非……」

「早已失落,成為罅隙之一,相關記載寥寥。」樂正瑛笑了一下,說,「太過久遠,不提也罷。單說這座城,安穩百年,唐末皇室衰微,藩鎮割據,此地受到牽連,先是戰亂,再是侵擾圍困,最後歿於瘟疫。」

霧氣中的畫面跟隨她的敘述飛速變化,前一秒還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後一秒瞬間淪為焦土,屋脊之上稚童戚然大哭。

「此地靈氣充足,庾穗本是外來的馭靈師,例行前來探查,陰差陽錯定居於此,」樂正瑛說,「直至城池陷落,不曾離去。」

「馭靈師?」有魚問,「真有這個稱呼?」

「聯會幾經改組,名稱變動很大,建國以前,舊時門人私底下皆稱,馭靈師。」樂正瑛說。

有魚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太快了,他沒抓住。

「這和魚有什麼關係?」邰秋旻懨懨地問。

「歷代城主和魚有些淵源。」樂正瑛答。

「它們在食物鏈里的淵源的確很廣。」邰秋旻哼聲說。

有魚:「……」

「此地靠水吃水,便以水紋為祥瑞,奉魚為吉祥神。」樂正瑛說,「後來世道亂了,總有人覬覦這等富庶祥和之地。前線節節潰敗,為護此方安寧,城中男丁悉數參軍,此後山高水遠,音訊無幾。」

畫面一變,有漁家子自河中釣起了一尾銀魚,尾部很像鯉。

有魚看向邰秋旻,後者神情卻沒有變化,只問:「不舒服?」

「沒,」有魚說,「有些困。」

邰秋旻一哂。

「那魚腹里沒有內臟,塞著家書,自前線傳回來的家書。」樂正瑛說。

那漁家子剖開魚肚,滿手是血,愣了一下,小心拆出油布裹著的書信,看過片刻,異常歡喜地揮舞著信紙,跑回家中。

嘰哩哇啦的古語,有魚聽不懂。

沿路的婦孺受此吸引,漸漸圍將過來,擊鼓傳花似的,在她屋前,把那封書信翻來覆去地看。

沒有落款,沒有署名,連稱呼都只是毫無特點的卿卿,筆跡難以辨認,分不出到底是哪家兒郎所寫,亦或,是為代筆。

「不是特例,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法子,後來銀魚越來越多,城中女子如法炮製,開始回信。」

那些魚被剖開了也沒事,放進水裡,不一會就能自己遊走。

這玩意兒的確比鳥雀更容易傳信,還便於偽裝。

但戰事之所以是戰事,毫無幸運可言,何況是大分裂時期。

「後來就不只是報平安,或者報勝利了。」樂正瑛說,「變成了報死訊,和遺言。」

她們漸漸不敢剖開魚肚,但那時外線被封,意圖吞併,城中存糧告急,只能以魚肉充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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