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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求魚帶一點遺物或者骨頭回來,睹物思人,或者好生安葬。」

可是一條小銀魚能運多少人骨呢?

分批分批艱難拆運回來,分不清誰是誰的,只好挖坑群葬,立百家碑。

她們不再生動,不再綻放笑容,不再翹首以待家門前河道里會不會出現美麗的銀魚。

「再後來,城中出現了疫病,」樂正瑛說,「人們很少關心銀魚傳回來的東西,甚至有些害怕見到魚。」

於是河道里漸漸堆起無人認領的屍骨,層層累累。

而岸上每天都在死人,拉起隔離區,深葬遺體,加熱水源,掛黑旗的區域越來越多,絕望在湯藥的清苦氣里,漸漸籠罩了整座城。

「為防止瘟疫蔓延,也不願擔上屠城之名,圍困她們的駐軍心照不宣地阻斷了水脈。」樂正瑛說,「她們別無他法,只能開始吃傳信的銀魚,卻不想,肉質卻是自帶微毒。」

想來由此,淪為罅隙。

有魚很意外這裡面居然沒有出現棺材。

「自殷商過後,此間再無……過問戰事的神明。」邰秋旻冷笑一聲,「而一條魚,不過因私心加諸,便被你們奉此為尊,又因送信送骨遷怒於身,不覺得可笑麼?」

「可此地眾人與世無爭,何苦招來如此滔天大禍?」樂正瑛有些激動,開始咳嗽。

「象齒焚身罷了,」邰秋旻抬起被抓爛的袖口,淡聲說,「諸位何不看開一點,要怨也不該怨及旁的,如此做派,真不是待客之道。」

「你說得倒是很輕巧,」樂正瑛搖頭,「明明是銀魚帶來了災厄。我們自後世口中得知,這種魚是偽神的使者,假裝成祥瑞的模樣,實際是擴路探道的魚倀。每一處有銀魚出現的地方,都免不了淪為罅隙的延展地,輕則短時混亂,重則闔城獻祭,只為開啟去往……真正的應許之地。」

藤蔓崩斷了,珠光迸射,有魚不想再聽,面沉似水,尾巴在空氣里甩出了鳴音。

「嘭——」

筏……不,白狼被頂翻了。

符紙和白毛散開,四大隻被突如其來的浪頭猛地拍進水下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清楚襲擊他們的是個什麼東西,從河道深處悄無聲息地浮上來,突然甩尾,或者翻身。

但所有人都沒發現,太大了,還以為河水原本就是這種黑沉沉但偶爾折光的色澤。

方恕生被拍得有些暈,又灌了幾口水,被人揪著後領,大力拖上岸時,邊嗆咳邊艱難道謝。

「你怎麼抱著石頭,」對方納悶,「嫌死得不夠快?」

「啊?」方恕生抹臉奇怪道,「我抱的是鄭組啊,我怕他丟了。」

而後他低頭一看,懷裡緊緊錮著的是塊發綠的石頭,被水流腐蝕,輪廓瞧著挺像人頭,嚇得一把推開。

他回頭見樂知年頂著個獨眼海盜造型,邊擰衣擺,邊說:「不知道他倆被衝到哪裡去了……」

方恕生一骨碌爬起來,起得太快,差點又暈一跟頭。

樂知年探手扶了他一把,說:「你慢點,他倆本事大,不會出事的。」

方恕生捂著腦袋唔聲,緩了一陣,歪頭瞧他,指指眼睛,說:「秘密武器?」

「差不多吧。」樂知年不欲多談,朝不遠處一抬下巴,「那裡有城門,能看見嗎?」

方恕生點頭。

「走吧,」樂知年抬步,「希望那位前輩是個好說話的,托點關係,讓我們好好回去。」

方恕生卻是在原地四處張望過。

「你找那隻……切片怪?」樂知年說,「我們在河上漂了兩刻鐘,牠跟上來的可能性不大。」

方恕生點點頭,小跑跟上他,囁喏一陣,開口:「萬一又撞見牠了,你可以控制不石化要害嗎?先留一留,別一槍打碎了。」

「那玩意兒沒有要害吧,」樂知年奇怪地看向他,「而且留著幹什麼,你想學鄭錢拿出去賣吶?」

說著他一把掏出黑卡,用精妙術法護著,防水防油還防火,慷他人之慨道:「你想刷多少?」

方恕生把他的手按回去,說:「我只是覺得,這裡面或許有什麼隱情,你也說了,神的屍體保存不了這麼久……」

「現今玄門眾家式微,指不定老祖宗的法子多著呢,他們還見過真正的神明。」樂知年語重心長,「生生吶,對待異端不能心慈手軟,哪怕異端疑似有魚和他家貓咪。這波明狼,相信我,年終考核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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