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樂知年突然伸手扒住了江誦的胳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開始啃能量條的庾穗目光略略一轉,看白痴似的上下掃過兩人。
樂知年猶未察覺,聲情並茂地說:「肯定不是自殺,也必然沒有為情所困,絕對絕對是他殺,你們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江誦嫌他丟臉,一手往下,一手往上,嘆著氣分別擋住了對方和自己的臉盤子。
宋皎有些無語:「你們組能不能來個稍微正常些的……」
庾穗正介於短髮和長發之間,性格不是很穩定,聞言吊著眉梢,不怎麼溫柔地給她嘴裡懟了塊可爆漿軟曲奇。
兩秒後,剛捋順的兔耳朵又炸毛了。
有魚就是在這時被其他獵人帶回聯會的。
他撐著牆壁,閉眼緩解縮地術造成的輕微暈眩感,正巧聽見茶水間的後續談話——
「不過,屍體不見了這種事,不是該找隔壁派出所嗎?」樂知年在問。
「不見得有些玄乎。」宋皎說,「所有監控都是正常的,但沒有拍到過程,屍體是憑空不見的。」
「明明殯儀館更方便些,成年人可生成三四斤骨灰,但骨灰盒只裝那麼一點,稍微動點手腳,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屍體。」江誦摩挲著自己下巴,「卻在醫院偷……不太合理……」
「屍體有什麼用?」樂知年好奇。
「換錢。」
庾穗本意是指獻屍得財,畢竟自前幾日感受到異能量波動後,她一直沒找到所謂的新異端,至今思維和心思都掛在上面,沒怎麼順回來。
但其他幾人明顯想歪了,且討論起來完全沒有顧忌,連樂知年這個人類都沒有——
「器官不行,死太久了。」江誦說。
「頭髮可以,但年齡不一定合適。」宋皎說。
「至於骨頭和皮肉,」樂知年語出驚人,「日的一聲打成糊糊?」
庾穗:「……」
「這年頭什麼生靈熱衷吃屍體?」樂知年打了個響指,「屎殼郎?」
宋皎:「那是吃糞便的!」
而後他們一出茶水間,就看見衣褲發潮、臉色欠佳的有魚。
「魚哥?」庾穗的眼神頓時清澈,折返回去,較為懂事地挑了兩塊長毛巾。
樂知年腹誹你個活化石怎麼敢叫別人哥唷,不怕讓他折壽嗎,腦子裡卻閃過文鰩兩字——象徵五穀豐登,但靈力低微,不過既是被收養、社會化程度又頗高的異獸,那麼年齡或許……
「回神,」江誦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我知道他皮囊尚可,但你快把人盯穿了。」
「別涮我了。」樂知年嘀咕,「我發現你挺記仇啊,老大。」
記仇的老大截獲了庾穗找來的毛巾,跨步過去,笑容陽光而官方,對尚未鬆口的擬收編組員關切道:「出什麼事了,搞得怎麼狼狽?」
有魚一言不發,接過毛巾擦頭。
隔壁隊長陳延年大步而來,虛攬過他肩膀往質詢室方向走,側首皮笑肉不笑道:「江隊,離我的重要目擊證人遠一點。」
宋皎頓過稍許,才提步跟上去。
五個小時前。
有魚趁著陰天打算去醫院續藥,臨出門時,撓了撓團在鞋柜上的貓貓下巴。
「你最近怎麼這麼乖啊,天天晚上守在我枕頭邊?」
海苔抖抖鬍鬚,打了個超級大的哈欠。
「我出門啦。」
結果天公不作美,他剛上公交就開始下雨,等到站時,天已經漏了。
醫院門前廣場冷冷清清淒淒,雨勢大得連賣傘嬢嬢都不敢與之一戰。
而從車站到這裡一小段路,有魚的鞋已經濕了。
「你好,請問有多餘的外套嗎?」有女聲細弱道。
有魚收傘甩過水,正套收納袋,聞言抬了抬眼皮,將將觸及到濕透粘腿的青色裙擺便重新垂下,表示愛莫能助:「你問問導醫台。」
那女孩對此表示,自己不太方便。
「啊……抱歉。」有魚目不斜視,挑開透明門帘,「我幫你問問,你先拿傘擋一下吧。」
他穿過冷氣縈繞的大廳,近導醫台時鬼使神差地回了下頭。
簾外暴雨傾盆,一個人都沒有。
事情就是從這裡開始不對勁的。
有魚這次選了代熬,藉此想等雨勢小點再走。
他坐在侯藥區排椅上,正對樓層叫號大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