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時!」
「酒時!酒時!外面到底怎麼了?窗幕怎麼怎麼升不上去?」
周止洛拍響駕駛艙的背門,渾身都在發抖。
「酒時!你到底在幹什麼!」
得不到的回應的人氣不過,狠狠地捶打了一記背門。
整個後區都在搖晃。
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非常不好,逼得周止洛想要發瘋:
「酒時!你再不出聲我就上報給指揮部,讓他們處置你!」
終於,他的威脅奏了效。
毫無動靜的傳聲器里閃過幾縷電流音。
酒時的聲音異常冷靜:「我已經和指揮部商量好了,你們現在很安全,不需要擔心。」
她不準備告訴他們真相,以免在關鍵時刻生出事端。
「酒時!你知不知道誰是隊長!」
「你。」
周止洛:「……」聽不出他在罵人嗎?
「保持安靜,我會帶你們回營地的。」
話落,飛艦的尾巴在空中擺出一道弧線。
沒系安全帶的周止洛撞上了窗戶,半張臉被揉成一張餅。
「酒……時。」再狼狽,他也要從牙縫中擠出那兩個名字。
帶隊這麼多年,也算是給他遇到兵痞了。
這麼瘋,到底怎麼進的白塔?
酒時還真不是故意的。
一隻飛鷹大小的異種撞擊在前擋的玻璃上,自動駕駛功能被迫終止,酒時不得不接管智能系統進行操作。
她的水平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飛艦橫衝直撞,艦艇里的人苦不堪言,異種發出更悽厲的尖叫聲表達不滿。
底下的斜塔被翻滾的異種吞沒,然後又重現。
就這樣,飛艇晃晃悠悠地穿過了染區和淨區的交界處,回歸平穩。
淨區的陽光熱烈而刺目,登錄淨區的異種發出痛苦的尖叫,澎湃的黑色浪潮立馬變成潺潺溪水。
它們蠕動著,也要繼續前進追尋它們的太陽。
白塔在距離營地15km的地方拉起了長距離能量網,每隔一米就有一名哨兵站崗,守著身後的異種隔離箱。
遠處的白色移動指揮艙內,指揮官坐在冷板凳上,半個小時裡,他一直保持著手搭下巴的動作,一動不動。
「指揮官大人,酒時他們的飛艇距離這裡還有3km,預計5分鐘到達。」
「好,讓所有人打起精神來,勢必不能讓任何一隻異種越過安全線!」
說完,他又回恢復成雕像的模樣,靜待時間流逝。
「來了!」
情報員跟著畫面激動起來。
飛艇在撞向能量網的緊要關頭向上飛升,綿延幾百米的能量網擦過飛艇的底部,撒向蠕動的黑液。
原本分散的異種在能量網的驅趕下慢慢聚攏。
滋啦。
滋啦。
火光噼里啪啦地跳動著,網面接觸的地方冒起焦臭的黑煙,異種的尖叫從悽厲變為絕望。
它們的身體被擠壓著,互相融入彼此,尖叫和攻擊毫無章法地混做一團,讓擁擠的空間更加逼仄。
「嗷——!」
它們憤恨,它們不甘,可它們已經走入絕路。
對於陽光的渴望引它們走向自己的困局。
人類可以輕而易舉地聽出它們的痛苦,但沒有人會當真。
最後,異種化為死氣沉沉的液體,一隻黏著一隻,仿佛一塊整體。
當能量網消散無影,異種一隻接著一隻掉落在地,軟綿綿的,連蠕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站崗的哨兵們將異種裝入隔離箱,指揮官大人終於捨得從指揮艙里走了出來。
整整一千餘只異種,不費一兵一卒,甚至不需深入染區,就這樣落入了白塔的牢籠。
指揮官看著空蕩蕩的邊緣線,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他看到酒時跳下駕駛艙,單手挎著背包向他走來。
烏泱泱的人群中,她是唯一一個正面走來的哨兵。
忙碌的哨兵成了為她造勢的背景,她每跨出一步,就有千軍萬馬就從她的身後呼嘯而來。
那是指揮官理想中的自己。
曾經他也無數次幻想過,下了戰場,他也能如此氣定神閒地走向他的領袖。
可他已經很久沒有上過前線了。
酒時離他越近,他心臟跳動地越快。
「你……」怎麼做到的?
指揮官想要問的話全卡在喉嚨里,因為他看到酒時眼裡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