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時狼狽地躲過狐狸的尖牙,在沙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翻著面大喘氣。
滾燙的地面似要將她的骨血灼燒。
她剛撐起身體,一張狐狸的面孔從天而將。
轉身、揚土,被沙子糊了眼的狐狸哼哼直叫,酒時鑽空逃脫。
她跑到那可被踩扁的小芽旁邊,嘴裡嘀咕:「你還能長的吧?別搞我啊,像昨天一樣長出來唬一下他們。」
她用手撥開周邊的沙,將嵌進沙里的嫩葉拔出來,順手加固了兩側的沙土高度。
狐狸已經重新站起來,眥著紅眼,繞著場地瘋狂打轉。
它上竄下跳,毫無章法,快到酒時根本無法捕捉它的位置。
疾風過境,布料撕裂聲響起。
饒是酒時速度再快,她的作戰服已經有好幾處破洞,那狐狸還不放過她,鐵了心地追著她咬。
她毫無還手的機會。
而她的對手至始至終,未曾離開過原地一步。
淦!
這就是精神體能不能打的區別。
分神間,獠牙刺入胳膊,鮮血噴涌,流入沙地。
酒時被撲倒在地,死死地掐著狐狸的脖子,不讓它的獠牙再進一毫。
圍觀人群中爆發出激烈的掌聲,他們高呼著勝利,興奮不已地開始倒數:「10、9、8......」
酒時的胳膊幾乎痛到麻木,她躺在灼熱的沙地上,耳邊儘是漠視痛苦的歡呼。
「小酒兒!」
「投降吧!」
柏瑞安和古洛依擠到最前排,擔憂地望著她。
「5、4......」
倒數即將結束,酒時嘆了口氣,閉上眼。
認輸?
不可能的。
在達到目標之前,她就是死也不會罷手的。
酒時屏住呼吸,不再阻攔狐狸的噬咬,她鬆開手,以自己的胳膊為牽制狐狸的工具,另一隻手撐地,借力翻身,將狐狸壓倒在地。
「呃。」獠牙徹底沒入血肉。
狐狸被壓得動彈不得,人形的身軀對它而言有些過載,很快它便哼叫了起來。
「唰」
光子在酒時身下發出爆閃,狐狸消失,重新出現在她的身後,再次撲向她的後背。
酒時閃躲及時,才不至於讓自己的衣服變成大露背。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不是體力耗盡,就是比賽時間到,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酒時想要的。
她必須想辦法贏。
酒時抱著滴血的左手,走位風騷地奔向站在原地的陳洛天。
鮮紅的血一路滴,留下一道「s」形血痕。
但下一秒,血液陷入沙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印記。
幼苗開始生長,變高、抽芽、然後粗壯、然後繼續抽芽。
等到有人注意到它的時候,它已經長到人類腰部的位置,生長速度越來越快。
酒時沒有理那棵自顧自生長的樹,但不代表她的對手不會。
陳洛天被神奇的一幕吸去了注意力,他還是難以置信,居然有人的精神體是一棵樹。
樹能幹嗎?
打架?
這發呆的功夫給酒時可乘之機,她對著健康的右手拳頭哈了一口氣,對著那張略顯痴呆的面孔直接掄了過去,身子都跳了起來。
陳洛天鼻朝天,兩注鼻血像噴泉一般濺了出來。
「哇哦!」
歡呼聲又響了起來,他們好像非常樂意看見別人的痛苦。
酒時甩了甩拳頭,打完就跑,身後的狐狸追著她不放。
與此同時,那棵樹沒有任何間歇地向上生長,很快,樹葉蔥蘢,在乾燥的沙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它長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然後徹底停滯生長。
白日當空,整個賽區都被籠罩在綠蔭之下,冷風習習,驅散了場上的燥熱。
「我咧個......」
所有人說話都要仰著腦袋。
「凝出這麼大的精神體得要耗多少精神力啊......」
「她不是個F級來著。」
「我真的不是在夢裡嗎,這樹看著泛金光啊,你快打我一拳。」
「嗷!你真打啊。」
「......」
十五分鐘。
酒時看了眼計時器,默默將凝結的時間記在心裡。
這棵樹很給力,但接下來她得贏比賽。
那隻精神抖擻的狐狸忽然沒了精神氣兒,在樹幹邊上團成一團,竟當眾打起了盹,任主人怎麼使喚也沒動靜。
「怎麼回事?」陳洛天又嘗試了兩次,用他精神力凝結而出的精神體居然不聽他的使喚,不能被召回!
酒時就站在狐狸旁邊,挑釁地戳了戳了上好的狐狸毛,「這棵樹啊,專吸人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