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不解,這又從何說起?
季清月道:「我家就在成縣,若是別人家,你身為哥婿當然可以住在夫郎娘家,可如今,卻要自己租房,是我讓夫君受委屈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袁銘立馬嚴肅起來,擺正他的臉,認真說道:「我早就說過了,只有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如果你和岳父感情好,我很樂意孝敬。但是他對你不好,對我來說就是陌生人,有或者沒有都沒什麼大不了。」
季清月愣了愣,眼圈微微泛紅,說道:「此生能遇到夫君,夫復何求。」
袁銘輕笑:「能遇到你,才是我的幸運。」
十日後,兩輛馬車在十方鎮衙役的護送下,往成縣的方向駛去。
五月已經開始熱了,不過還沒到最熱的時候,坐在馬車裡趕路不是特別難受。
為了照顧季清月這個孕夫,車隊行進的速度很慢,保證休息的時候都在城鎮上。
一路上四人聊聊天、看看書。倒也沒有特別枯燥乏味。
與此同時,遠處的落星村里,李老頭家正在爆發著激烈的爭吵。
嚴格來說也不算是爭吵,是李大爺單方面的訓斥。
堂屋裡還坐著一個人,身上穿著書生長衫,雖然已經洗的發白,但是氣質很是儒雅。
聽著李大爺的罵聲,他皺起眉,勸阻道:「我今天來這裡,不是來讓你罵孩子的,我也知道筆墨紙硯貴,讀書壓力大,這些年在我那裡讀書的孩子走了就走了,但是李小林不一樣,他很有天分,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就這麼放棄自己。」
他看了始終低著頭的小林子一眼,繼續道:「我知道這孩子懂事,也知道你們家裡的情況,我那裡還有許多舊書和舊筆,都可以借給他。」
聽到這話,小林子的眼神微動,雙手不自覺的揪緊了衣擺,緊抿著唇不答應。
李大爺感激道:「夫子說得對,謝謝您給我們這麼多,你放心,我一定會勸他繼續讀書的!」
夫子看了固執不肯抬頭的小林子一眼,長長嘆出一口氣:「也罷,此事還需要你們自己考慮,我一個外人不便多說什麼,我先走了。」
李老頭將夫子送到大門口,再回來的時候身體佝僂了不少。
他沒說話,靜靜地坐了下來。
小林子心中的恐慌不斷擴大,李老頭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但是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他內心對李老爺十分感恩,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爺爺。
但他卻把自己放在一個更低的位置,不敢索取,生怕被厭惡。
然而此時此刻,他一直以來的擔憂似乎成真了,他真的被討厭了,
就在這時,李老爺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堂屋。
小林子仿若遭到晴天霹靂,豆大的的眼淚直接流了下來。
他要被拋棄了嗎?
「哭什麼?我不罵你了。」李老頭的聲音在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