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抿了抿唇。
第二天,李靖上學遲到了,已然是初秋季節,走在外面尚且能感受到涼意,然而李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接連幾天,李靖都表現得十分反常。他一向上課十分認真,生怕漏掉了老師說的一句重點,但袁銘頻頻看到他打盹,有時候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不知道第幾次把上課睡著的人搖醒,劉紹軒納悶道:「夫子講課的水平真的變差了嗎?竟然連李兄也覺得睏倦不堪。」
李靖苦笑著搖頭:「只是我昨夜沒有休息好,和夫子沒有關係。」
趙玉成道:「讀書上進不在一朝一夕,切莫貪快把身體搞壞了,再說你上課都沒精神,豈不是得不償失?」
李靖點點頭,卻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袁銘卻發現他不只是上課沒精神,嘴唇也變得格外蒼白,好幾次猛然站起的時候險些暈倒,分明是營養不良的症狀。
猜到李靖多半是在為了學費奔波,袁銘沒有多說什麼,只提醒了他好好保重身體。
人各有命,他自己都尚且是泥人一個,自然不會妄想去度化別人。
這天晚上下課後,袁銘被夫子叫到辦公室,聊了聊今年參加科舉的事。
對學堂來說,袁銘是最有可能考上的,但是科舉是個長線的過程,開始了就沒辦法停下來,因此每年這個時候,夫子都會和自己看中的苗子好好溝通幾次,並不是為了開小灶,而是讓他們明白前路艱辛漫長,必須做好長期的準備。
袁銘對科舉已然是非常熟悉了,夫子和他聊過之後顯然十分滿意,送了一本書給他,就讓他回去了。
走得晚了些,正好到了城東碼頭燒雞開門的時間,想到季清月似乎十分鐘愛那家的燒雞,袁銘便繞了遠路,去了碼頭。
燒雞鋪子的生意很是火爆,剛開門就排起了長隊。
袁銘花了點時間買到了一隻,正要離開的時候,餘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李靖。
初秋時節,李靖上身只穿了一襲短打,粗壯的手臂裸露在外。他肩上扛著兩個大麻袋,過重的壓迫感讓他手臂上的肌肉鼓起。
袁銘愣住了,李靖竟然在這裡工作。
只看了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並不打算跟李靖碰面,只當作沒見過他就好。
誰知在愣神的短暫時間裡,李靖已經看到了他,並且揚起手跟他打了個招呼。
兩人來到碼頭邊上,靠在石柱上,茫茫的江面上能看到一艘很高很大的船正在往這邊駛來,只是現在還離得遠,只能看到一個點。
「袁兄,那上面裝著的都是糧食,也是我要搬的東西。碼頭上苦力多,抗一麻袋糧食只能賺到十文錢,而且還要搶才有機會。」李靖道:「我爹的腰受傷之前就是幹這個的,幹了大半輩子連蓋一棟小房子的錢都沒攢下,還落下了一身病根,所以他才會拼盡全力讓我去讀書,就是怕我以後要走上他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