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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之沒有起來,只是抬起身子,神色堅定:「賜婚世子殿下,蕭勿。」

沈意之是世家閨秀典範,一舉一動皆符合禮儀,端莊沉靜,斷然不能當著一個男人的面向那人說自己想要嫁給她。

何等的羞恥。

但她是從地府回來的人,任何事情都沒有命重要。

整個大殿忽的安靜下來,蕭勿撥茶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安靜地仿佛只有沈意之一人跪在大殿,不敢呼吸。

她面色沉著冷靜,卻心如擂鼓,眼神期盼著望向座上皇帝。

皇帝是一副吃驚神色,視線在她和蕭勿臉上往返。

良久,沈意之眼角餘光感受到蕭勿將手中茶盞重重丟在桌上,起身出去了。

座上皇帝卻是笑出了聲,「起身罷起身罷,小事而已。」

離開大殿後,在朱瓦紅廊的盡頭,卻見那早已離去的蕭勿還站在那裡。

皇宮後殿綠植不少,天氣漸暖,宮裡的草木比起外面的要更加青翠,群芳草木間,似乎能看見它們為出人頭地被人看見而爭得戰火連天。

今日蕭勿穿的是一襲淡青色圓領窄袖常服,柔軟的材質讓他看上去比除夕那日要親和不少,身長玉立於紅柱旁,沈意之覺得他比春日抽芽的玉樹都更挺拔好看。

陛下同意了她的請求,現在,站在她必經之路上的蕭勿,已然是她的未婚夫了。

此時看去,蕭勿的背影有些形影相弔,似乎是冬日裡未融化的霜雪。

引路宮女帶著她已經走到了蕭勿面前,宮女在前方對蕭勿行禮,他聞聲轉過來,對上了沈意之冷靜又坦然的眸子。

沈意之也兩步上前行禮,「殿下。」

禮數姿勢完美到可以畫上教科書,供閨秀們學習。

但蕭勿卻表現得不是很滿意,神色有些淡然,嘴角掛著一副不達眼底的輕微笑意,然而他卻朝沈意之遞來一個手爐。

沈意之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凍得發白。

「在殿前什麼都敢說,怎的私下反而沒話了?」蕭勿語氣並不冷,甚至有種鬆弛感。

沈意之知他後來有了個「笑面閻王」的稱號,對蕭勿的笑容有點怵。

誰也無法分清笑容里是生還是殺。

「臣女為求生,不得已出此下策,我不求什麼名分,只求一個容身之處。」

她語速不慢,但因常年保持的端莊,講話輕言細語,就顯得柔柔緩緩像溪流潺潺。

「哦?原來姑娘並非真心想嫁於本王。」蕭勿的語氣中都是玩味和探究。

沈意之抬起頭,看見蕭勿微微皺著的眉,視線定在她眸中,似是能立馬從裡面挖出沈意之的真實想法。

要在這樣的人面前沉穩,那一定是穩不住的。

左右都是無法解釋,橫豎都豁出了顏面,沈意之急不可耐地上前幾步解釋道:「殿下,臣女早就傾心於殿下,此心日月可鑑。」

薄皮閨秀臉紅得恰到好處。

「殿下從不曾注意臣女,臣女一人相思苦,不得已才想用護駕之功換得在您身邊的一席之地,只要能陪在您身邊,日日侍奉也好,不敢奢求垂憐。」

她微微抬眼,閨秀的嬌羞神色落入蕭勿眸中,又迅速移開,像是觸及了什麼灼熱的禁忌。

沈意之是有這方面的天賦的。

蕭勿倒是笑了,笑聲低低的,像是從喉間溢出,雖好聽,但沈意之總是會生出恐懼。

與莫允修暖如春波的笑容不同的是,蕭勿笑著,眼中冷意穿透人心。

「姑娘有此心,本王實在感動。」蕭勿低垂著眸,視線落在沈意之臉上,她因急切解釋,口中霧氣凝成水珠,陽光斜照過去,粉嫩臉頰上的細霧沾滿絨毛。

「但不知姑娘是否清楚,本王只是一介不受寵的雁北世子,也許再過些年,父親年邁,本王就要回鄉。」

雁北苦寒,風烈如刃,向她這樣的嬌生貴女如何能適應。

沈意之倒是沒想到那麼遠,她只想讓莫允修得到他應有的報應。

「臣女當然清楚,日後殿下天涯海角,總是不能拋下臣女的,榮華苦難,當是夫妻同心。」

蕭勿隔著寒霜的深眸穿透霧氣,在抵達沈意之那充滿誠意的圓眼處,堪堪停下,不再深入。

沈意之眼大而圓,但為端莊,她總是微垂眼帘,以示謙卑。

即便是內心有什麼想法,也會因這雙圓眼而顯得真誠。

如此掩飾下的東西,勢必柔軟。

蕭勿不再執著探究,以免傷了小鹿。

「姑娘既是想好的,那本王也自不能辜負了姑娘。」

蕭勿代替引路宮女,將沈意之送到宮門口,沈家的驕子就停在那裡,小巧秀氣得模樣,就像跪在大殿內小聲求賜婚的那個小小的沈意之。

「本王府上從未有過女眷,辟個小院出來,姑娘得空便來看看。」

沈意之側頭望去,靠近了才能看見蕭勿下頜的痣,再加上言語得體,沈意之竟恍若感受到了蕭勿的溫柔。

她沒有想過蕭勿會為她單獨辟個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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