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察將筆收好,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
等到幾人離開,張月低聲道:「夏姐,連累你了。」
「這算什麼連累。」夏晚歌自然的在老闆椅上敲了個二郎腿,「都是小事情,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干。」
說完,夏晚歌直覺不對,她連忙看向陸秋,見對方睜著一雙黑眸,靜靜凝視著她。
夏晚歌連忙起身,笑嘻嘻道:「老闆,您坐,我出去忙了,我可忙了。」
張月先跑了出去,夏晚歌在跑的時候,被陸秋叫住了,「謝謝。」
夏晚歌一愣,腦子轉了一個彎,才想明白,這是陸秋在感謝她一開始沒有暴露對方的隱私,「這有什麼好謝的,應該的,我是學法律的,對隱私這塊我分的比較清楚。」
「有些好奇,你為什麼學法律?」說完,陸秋解釋道,「我只是單純的好奇,如果你不好說,也可以不說。我只是覺得,你選的這個專業,和你的本職工作,挺衝突的。」
夏晚歌沉思了一會兒,「小時候我以為人人都有道德,後來知道一些事情後,我發現法律才是人類的底線,再後來我又發現,還有好多連底線都守護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想明白底線的位置,高於底線的事情,用法律解決,低於底線之下的事情,用玄法解決。」
陸秋盯著夏晚歌看了許久,突然轉移了話題,「既然你覺得自己沒事,明天陪我見個客戶吧。」
夏晚歌覺得陸秋真正目的是說這句話,果然資本主義的黑心老闆,開始露出獠牙了麼?
「白天見還是晚上見?」
「?」已經開始整理文件的陸秋茫然抬頭,「白天?晚上?」
「白天是我工作時間,晚上的話要加錢。」
陸秋:「......晚上應酬,我會帶男助理,你放心吧。」
「那有那種需要舞伴的應酬嗎?」夏晚歌突然對這些事情有些好奇,湊了過去。
陸秋無奈的看了夏晚歌許久,嘆了口氣,「我是個殘疾人這件事,很難判斷嗎?」
還舞伴,他的腿能幹什麼?
「你可拉倒吧,還殘疾人。」夏晚歌不屑道,「在我眼裡,你就是個能夠擁有特殊體驗的正常人,你現在最多就算是受傷了,還想在我面前拿腿的事情得同情?我給你講,但凡晚上陪你出去,加班費不能少啊,打感情牌也沒用。」
說完,夏晚歌以一副盯著黑心資本家想靠腿的事情博同情,賴掉加班費的眼神瞪了陸秋一眼,便出去了。
陸秋盯著夏晚歌離開的方向怔愣了許久,驀地笑了起來,他單手握拳狠狠捶了捶自己沒有知覺的膝蓋,笑的幾乎要流下眼淚。
擁有特殊體驗的正常人......
一個只是暫時受傷了的人。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桌面紙張上的幾處硃砂。
他自小驕傲,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上學時大小獎拿了無數,大學裡他就靠著自己慢慢創業公司規模步步上升。
可上天偏偏就給他開了個玩笑,讓他的腿莫名其妙的喪失了知覺,國內外的醫生看了遍,各種手段都用上了,得到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
這些挫折他都可以接受,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看他時那個憐憫的眼神,那種直接將你當成弱勢群體的眼神,這是一向驕傲的他完全接受不了的。
他可以忍受千倍百倍的疼痛,卻無法忽視旁人看他時的悲憫。
他不需要悲憫,哪怕死他也不需要悲憫。
大家都知道他的禁忌,都在偽裝,他能夠感受到大家在努力把他當成正常人一樣對待,可眼神是藏不住的。
只有夏晚歌不同。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她看他的眼神里沒有任何憐憫,她不僅是把他當正常人,好像還覺得他比正常人還要厲害。不管是說話還是行為上都沒有像別人對他那樣小心翼翼,只有她,骨子裡就是把他當做是正常人。
說實話,不管夏晚歌能不能治好他的腿,他對對方都是感激的。
感激一個人不歧視他,不可憐他,不俯視他。
自從腿出問題到現在,陸秋一直所求的不過是一份平常罷了。
當天晚上,女警察劉梅加完班下班,對於今天來鬧事的家屬,她感覺疲憊,好在對方也不是鐵打的人,天黑之後就回去了。
他兒子死在出租屋內,手裡捏著彩票,法醫結果都出來了,猝死。
可偏偏對方母親就是不依不饒,撒潑打滾,還說她兒子跟他說了,張月是找了個會法術的大師害了她兒子的性命,她非逼著他們替天行道,抓住那個會法術的女人。
會法術的大師?
人家明明是懂法律的法學系高材生!
如果學法律也是會法術的話,人家確實是會法術了。
劉梅跟同事道別,收拾東西回家,她回家的路上會路過一個有些黑的小巷子,巷子口,她隱約聽見了一男一女在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