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長公主柳眉微皺,正當要出聲詢問時門口候著的婢女碎步前來稟告。
原是一群權貴子女見長公主在此,特意前來拜見,其中領頭的紅衣少女便是陛下的得力助手王岩大都督的女兒王敏芝。
此女是家中幼女,上頭有父母,三個兄長寵溺,因而性格極為暴烈,隨身攜帶著鞭子,一言不合便要抽人。
洛城挨過她鞭打的貴女不在少數,礙於其父兄威勢敢怒不敢言。
如今她帶著人來到晉安長公主的包廂倒是讓對面瞧見的人心驚膽戰,生怕她冷不丁一個鞭子抽到崔時音身上去。
「此等潑婦近得夫人身前來,夫人且能討得了好。」對面甲子四號包廂的青衣男子緊盯著對面包廂,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
「不行!我要去看看!」
說罷,轉身便要出去,卻被一隻強硬的手臂拉住。
「李湛!你拉我做甚!是好兄弟應該陪我一起去才是!」青衣男子跺了跺腳,回頭說道。
這位名叫李湛的男子生得極好,不同於洛城男子膚白文弱。李湛的皮膚微黑,五官深邃,眉舒朗目,身形挺拔,眼神桀驁不馴,動作麻利又慵懶,一看便知是從邊疆初到洛城的生面孔,也是晉安長公主喜歡的類型。
「不去!你也別想去!」李湛抱胸道。
「你不去就算了!做甚管著我不去!」青衣男子氣急敗壞道。
李湛斜眼看了青衣男子一眼,嘴欠道:「因為你母親讓我管著你!不服也得服!」
聞言青衣男子更是氣急,卻不敢再提去英雄救美的事,獨自一人湊到窗前看看能不能瞄見對面的麗影。
忽然,胳膊被打了一下。
「幹嘛?!」青衣男子回頭怒瞪。
「傅昱,你不是說你姐夫在公衙辦公嗎?怎麼他會在此處」李湛下巴朝著下處緊跟著一名身形窈窕,頭戴幃帽女子的鬼祟男子一點。
青衣男子也就是傅昱往下一看,果然是自家姐夫,眉頭一皺,「傅嬌今早在家中還說他去衙門,沒空來,這個時辰怎麼會出現在這」
第3章 豈能貪圖美色
話剛落音,屋中靜默片刻,傅昱咬牙道:「管他來此處干甚,反正咱是外人,人家夫妻是自己人。免得到時幫她出了頭裡外不是人。」
李湛低頭看著白色的披帛消失在拐角處,嗤笑一聲。
「你說那高資元是不是精通蠱惑之術,怎地傅嬌就對他言聽計從,跟糊弄個傻子似的。明明也是從小精心培養的世家女,怎麼就非他不可了。旁人一說他的不是,就跟踩中她的命門似的,現在連我們都說不得了,一說准翻臉。」
「現在追上去,翻臉的人保不准就是你了。」
就在傅昱喋喋不休的抱怨自家阿姊時,李湛冷不丁的插上一句。
「不去!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又不是一母同胞,我那阿姊本身就厭惡我,何苦來哉。」傅昱毫不猶豫道,「屆時跟父親說一聲就得了。」
李湛似笑非笑道:「當真不去?」
傅昱斷然道:「不去!」
李湛也不多問,點點頭,抬腳邊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傅昱問。
「行俠仗義。」
說罷,頭也不回的往樓梯處去。
傅昱呆愣片刻,看了會樓梯處逐漸消失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對面窗戶傳來的歡歌笑語聲,嘟嚷一聲,「都到洛城了,還來邊漠那一套。」
常樂樓一樓後廂房處,崔時音此刻的心情無比糟糕,不過能擺脫包廂內那位盛氣凌人大小姐,倒讓她鬆了一大口氣。
「夫人,馬車上還有一套換洗的衣物,我去取來。」碧桃瞧著崔時音衣裙上一大片的污漬,心疼不已,邊用棉布擦拭,邊說道。
「那位王小姐真如京中所言,盛氣凌人。哪有這樣倒酒的,分明是故意將酒杯傾倒。」
「不必,你讓青鳶不要把衣物拿過來,我們稍會就走,此處人多眼雜,換衣不便。」崔時音見污漬越擦越髒,顯見的是擦不乾淨了,擺擺手說道。
碧桃見後廂房安靜,周圍也無人走動,便依著崔時音的話,去吩咐車夫將馬車準備好。
碧桃走了有一小會,便聽見開門的聲音,崔時音立馬轉過身來,問道:「怎麼這麼快?」
話未落音,臉上的笑容凝滯住。
門口出現的並不是碧桃,而是一名臉色蒼白,神情亢奮的英俊男子。此人鼻尖處還沾著白色粉末,見著崔時音在此處,愈加激動,踉踉蹌蹌的奔上前,狂熱道:「我思夫人如狂,不成想與夫人有緣至此,竟在此處相見。」
崔時音連忙往圓桌旁一躲,順手從桌上拎起茶壺,呵斥道:「你是何人?!敢私闖女眷屋內!此處尚是天子腳下,還輪不到狂徒在此放肆,快快退下!」
男子撲了個空,腦子更是混沌,分不清是夢中還是現實。但見到日思夜想之人出現在眼前,眉心緊蹙,臉頰緋紅的瞪著他,無端端地生出一股美人動怒的風情,叫人心神俱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