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兩句話,「已尋到,沒有看」。
溫行川的薄唇微不可察動了一下,雙手握住摺子的兩端,把它打開。
是他上書請求皇帝退婚的摺子,被皇帝退回。
溫行川感覺自己的心口被反覆捶打,不光是冷元初,就連他自己都很想逃,逃離這方圓之地,逃離沒有屬於冷元初滿身蘭香所覆蓋的處所。
與她分離這不到十二時辰里,他已經在無數次想她了。
為什麼?明明已經想好,他們不合適,她的父親要顛覆他溫氏的天下,他又有什麼立場要冷元初承擔做他妻子的責任?
如果真有一天越國公因他的狂妄、因他的通敵淪為階下囚,到時讓冷元初如何做,他又該如何做?
就算沒有這些,越國公如今滿心滿眼算計他和父王,她夾在中間,又該怎麼做人?
況且冷元初走得這麼,堅定,想來是對他沒什麼感情吧?
可他三番五次猜疑她,又有什麼資格要她愛他?
溫行川人生頭一次這般踟躕,不斷打破自己的結論。
反覆思慮間過了膳時,只是這次膳房新來的僕役謹慎很多,看到郡王走過膳桌,立即端出菜品到抱山堂。
溫行川看這一整桌的紹興菜,沉默良久,終於拿起腰封,一邊扣好,一邊向著他的飛赤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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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公府高大厚重的府牆內外是兩個世界。
為體現親民恆順,公府沒有驅趕原本住在這附近的平民,歲時節令還會大開府門大擺流水筵席,迎接四方來客,不管達官貴人還是乞丐流民,都能感受到來自越國公的那份豪氣與大方。
但公府里,已然颳起狂風驟雨。
那富察太太走的時候,一臉知道重大密辛的神色,臉上的肌肉不受控顫抖又繃緊,想要立刻找人訴說,又怕傳錯了消息,得罪這最大的恩人和客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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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馥立在棲霞堂的摺扇門前,很久沒有講出一句話。
冷元初沒有跪著,也沒有陪邱馥站著,依舊坐在主座上,她看出邱馥很想說什麼,但她知道不先開口是上策。
一切塵埃落定,她回紹興去,與這唯有生恩的父母,依舊保持祭祖時見一次面的次數比較好。
長久沉寂,邱馥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知道當初為什麼要你嫁給郡王嗎?」
冷元初立刻回答:「知道。與親王府結姻,換取利益。」
邱馥轉過身看向冷元初,「你知道要換什麼利益嗎?」
冷元初頓了頓,思索一下那封信,回了邱馥,「此前的權力不被親王剝奪。」
「你錯了。」邱馥立刻打斷冷元初,「是不被皇帝剝奪。」
冷元初深吸一口氣。
邱馥走近些,站在冷元初面前。
「親王無勢力,公府從不把他當回事,但皇帝畢竟是皇帝,皇帝動了心思,必須積極應對主動出擊。」
「可是母親,」冷元初站起來,她的個頭要比年邁矮小的邱馥高很多。
「母親,我的存在,又能幫家裡做什麼呢?」
邱馥哼了一聲,「自然是要郡王站在本家立場說話。」
冷元初撕掉早被她摳裂的丹甲,實話實說,「可是母親,我做不到,郡王對冷家,有偏見,我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邱馥噗嗤一聲笑了,偏見?那不是偏見,不過是溫行川更想滅了冷家罷了。
邱馥想起,當初與丈夫談及兒女婚事之時她便曾說過,郡王那個偏執性格,指望靠一個女子,還是沒見幾面的女兒來期望郡王能改變,無異於水中撈月。
自然被冷興茂判定為婦人愚見,不管不顧韓若和冷元知的想法,把她強行塞到郡王身邊。
那如今這般,丈夫應有心裡準備吧?
邱馥思索著,看到一身鶴袍的冷興茂拄著拐杖卻大步流星走進她的棲霞堂,徑直來到緩緩起身的冷元初眼前。
她來不及阻攔,眼看冷興茂揚起枯手,打了冷元初一個巴掌,再鐵石的心腸都被撼動--
「老頭子!」
冷元初被這一巴掌打到跌坐在金磚鋪地上,臉上火辣辣地,疼痛迅速蔓延開來,從臉頰一直鑽到心底。
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也因這突如其來的劇痛一陣陣發黑,半晌回不過神來。
「冷家真是白養你這個廢物,你去死吧!」冷元初看到那杖尖已然離地,緊閉雙眸做好承受杖擊的準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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