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誰都清楚,精神海暴動時的雌蟲有多危險。
他原以為有抑制頸圈的限制,自己雖精神海暴動但無法蟲化,最多只會傷到自己,沒想到自己竟然傷害了凱因斯……
這清晰可見的牙印,怎麼可能只是「輕輕」?
卡利西爾抬起凱因斯的手掌細細打量著,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最終只是沉默地將凱因斯的手掌拉近,貼在自己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卡利西爾:「好疼啊……」
他低聲說著,不知道是在說自己的腺體,還是在說凱因斯的傷。
凱因斯的指尖顫了一下,隨即撫上他的後頸,避開包紮的紗布,虛虛籠在腺體周圍的皮膚上。
凱因斯:「這裡還疼嗎?」
卡利西爾閉上眼,感受著那一點溫熱的觸感,悶悶地「嗯」了一聲。
卡利西爾:「疼。」
凱因斯的動作頓了頓,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
凱因斯:「抱歉……」
卡利西爾搖了搖頭。
卡利西爾:「這是我的選擇。」
濃稠的愁雲厚厚地壓在凱因斯的眼眸中,卡利西爾能感受到他壓抑的情緒,像冰層下洶湧的暗流。
凱因斯:「恨我嗎?」
突然,凱因斯開口,嗓音低啞。
凱因斯:「我毀了你的一生。」
如果不是我強行干預了你的「人生」,如果不是我擅自為你做出了選擇,如果不是我操之過急,一切或許還有迴轉的可能……
卡利西爾:「凱因斯。」
眼見凱因斯墜入情緒漩渦,卡利西爾立刻抬手擁住了他,打斷了凱因斯沉鬱的思緒,也打亂了凱因斯遲緩的呼吸。
卡利西爾:「我不恨你。」
他怎麼會恨凱因斯呢?
他是因凱因斯才活到了現在。
如此自在地、如此真切地,作為卡利西爾、作為他自己,活著。
卡利西爾:「你知道嗎?」
卡利西爾放開凱因斯,牽引著那隻受傷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讓凱因斯感受胸腔里跳動的心臟。
鮮活的,有力的,劇烈的……
卡利西爾:「剛才說』疼『的時候……」
卡利西爾頓了一下,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議地笑了。
卡利西爾:「我竟然覺得幸福。」
這個此前從未想過會與自己有關的詞,脫口而出的一瞬,卡利西爾的心臟忽而漏跳了一拍。
卡利西爾:「現在我接受不了雄蟲素了。」
卡利西爾輕輕用指尖划過凱因斯的掌心。
卡利西爾:「別再讓我走了。」
緊緻的擁抱突然將卡利西爾擁了滿懷,顫抖的雙臂緊緊環著他,力道大到幾乎痛的地步。
凱因斯:「不會了。」
凱因斯的嗓音像是被灼傷般低沉嘶啞。
凱因斯:「再也不會了。」
卡利西爾怔愣了一瞬,緩緩放鬆身體,將臉埋進凱因斯的肩膀,感受著凱因斯的體溫與顫抖。
卡利西爾:「凱因斯。」
卡利西爾的聲音悶悶的,話語卻直白地透過震動的胸腔,傳遞至另一顆心臟。
卡利西爾:「我應該是愛上你了。」
沉重的心跳越過沉默,回應著他的話語。
卡利西爾感覺到擁著自己的懷抱越來越緊了。
凱因斯:「我知道。」
許久後,凱因斯低聲回應。
凱因斯:「我知道。」
……
往後兩日,卡利西爾便在這間獨立病房內修養。每日除了定時有醫護檢查、送餐,更多時候,是與凱因斯獨處。
凱因斯在隔壁的陪護間住下了,就像初遇時那般照料著他,總是說得少做得多。
卡利西爾:「你應該回去休息。」
卡利西爾忍不住開口,嗓音還帶著重傷未愈的沙啞。
卡利西爾:「你已經很久沒合眼了吧。」
這兩日,卡利西爾因為腺體受損,身體似乎進入了一種保護機制,時常陷入昏睡。
卡利西爾每次閉眼前,凱因斯都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