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銘宇和王盼每次都使用語音通話功能,幾乎沒有留下文字信息。
而盜用王盼手機號的人,與吳湄聯繫時,也沒有留下文字信息。
「這傢伙很可疑啊。」王小濤分析道,「他沒留下文字信息,即使家屬去翻看死者的手機,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自然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李光耀道:「把他和王盼的通話錄音調出來,我們不就可以知道他有沒有教唆她自殺嗎?」
江寧希卻沒有那麼樂觀,兇手不是簡單地用語言去教唆死者自殺,而是先用情感關懷讓她們依賴上他,對他產生強烈的情感需求,然後在這種情感到達頂端時,突然失聯,以此來徹底擊垮她們。
所以,他不會留下明顯的證據。
王小濤嘆氣道:「運營商那邊不會記錄普通通話,吳湄的手機沒有設置自動錄音,而王盼的手機失蹤了。要想找到通話記錄,並沒那麼簡單。」
林司言道:「他這樣的人應該是慣犯,他不會只跟這兩個抑鬱症患者接觸,或許還有其他受害者。
他前期作案的手法會比較粗糙,可能會留下證據。再去查查張銘宇的通話記錄,看看他還跟誰聯繫頻繁。」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張銘宇來到了警局做筆錄。
他高高瘦瘦的,穿著白色短袖,長相很帥氣,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容,很有親和力,像是偶像劇里的治癒系男二。
他的長相跟王盼製作的粘土娃娃幾乎一模一樣,連臉上小酒窩的位置都一樣。
林司言覺得奇怪,這樣陽光開朗的大男孩,怎麼會去教唆別人自殺呢?他看著也不像是個心理變態。
江寧希也仔細打量著張銘宇。他這個形象很符合她想像出來的兇手——具有迷人而強親和力的外表。
張銘宇發現江寧希一直在看他,他扭頭沖江寧希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溫暖,但江寧希卻看到了他眼神里的空洞。
他的笑容是偽裝出來的。
張銘宇把雙手放在桌子上,坐得很端正,像個接受老師提問的小學生。
「我跟王盼是在網上認識的,我和她都非常喜歡做手工,一來二去,我們就認識了。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林司言看向張銘宇的手指,纖細修長,皮膚很光滑。喜歡做手工的人,手指不應該會留下一些痕跡嗎?
「你也喜歡捏粘土娃娃?」
張銘宇含糊道:「嗯。」
「你確定沒和她見過面嗎?」林司言質疑道。如果沒見過面,為什麼王盼能夠捏出他的臉部細節?僅憑照片,應該達不到這樣的相似度。
張銘宇搖頭,「王盼很社恐,她不喜歡出門,所以即使在同一個城市,我們也沒有見過面。」
林司言沒有拿出那對粘土娃娃質問他,而是繼續問道:「王盼自殺那天有聯繫你嗎?」
「沒有。」
「你認識吳湄嗎?」
「她不是最近網上很火的那個自殺女孩嗎?我之前不認識她,但有在網上刷到她的視頻。她太可憐了。
誒,現在的抑鬱症患者越來越多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日子更好過了,但大家卻更不開心了。」張銘宇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江寧希問道:「你好像對抑鬱症很了解。」
張銘宇愣了一下,解釋道:「算不上了解,因為身邊的朋友得了這種病,所以平時會關注一下這方面的信息。」
「你有很多抑鬱症的朋友嗎?」
「沒有很多。我說的是王盼。」
「你平時都跟王盼聊什麼?」
「幾乎都是她在說,而我在傾聽。她說她媽媽去世後,她覺得很孤獨,她爸爸工作很忙,很辛苦,很少陪伴她……她說了很多,有時候也會提到自殺話題。」張銘宇露出自責的表情,「那時候我應該好好開導她的,可是我沒料到她真的會自殺。」
「你知道她自殺的原因嗎:」
張銘宇輕聲道:「她覺得她死了,她爸爸就可以活得輕鬆一點,不需要擔心她的未來。我一直勸她不要那麼想,但是她情緒一上來,就會比較極端。後來我受不了她這樣,就慢慢減少跟她的聯繫了。
這是我的錯,我不該不回她電話。可是跟她聊天太累了。我每天工作很忙,還要應付她,我心力交瘁。沒辦法,我只能切斷跟她的聯繫。」
他露出自責的表情,聲音帶著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潰哭起來。
林司言問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沒正經工作,在奶茶店搖奶茶。」
「是國貿大廈那邊的奶茶店嗎?」
張銘宇震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什麼都查得到,所以你最好不要說謊隱瞞。」林司言意有所指道。
張銘宇擰著眉毛,滿臉無辜:「林警官,我平時遵紀守法,能隱瞞你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