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是太子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性子。
第二件事是西北邊防擋不住虎視眈眈的韃靼,陛下雖派了太子去西北督軍,可更多的還是為了黨派之爭。
若韃靼進犯,邊關百姓們將會民不聊生。
第三件事是他實在太過思念蘇莞絲,歸心似箭,只恨不得立刻就從西北趕回京城來。
除此以外,薛賾禮還在家信中囑咐蘇莞絲不要將他面臨的困境告訴長輩們。
薛老太太與唐氏都到了安享晚年的時候,實在不必讓她們操心。
蘇莞絲讀完信後也有些憂心忡忡。
思來想去,她在回信之中便極其溫柔小意地開解著薛賾禮。
若西北真出了什麼戰亂,太子又這般難以侍奉,薛賾禮大可尋個理由回京城來。
於情於理,蘇莞絲都不希望薛賾禮出事。
之後的幾日,蘇莞絲因為擔心薛賾禮的緣故,白日裡總有些魂不守舍的。
雲枝瞧出了這一點,揶揄她道:「大奶奶怎麼瞧著就像話本子裡的望夫石一樣?」
蘇莞絲回了神,只道:「我只是有些擔心世子爺而已。」
若薛賾禮出了事,薛國公府哪裡還能再有往昔的榮耀與富貴。
她汲汲營營、費盡心力才有了今日的權勢與地位,也會化成泡影。
所以薛賾禮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是。
思及此,蘇莞絲便道:「今日你陪著我去普濟寺給夫君祈福誦經吧。」
雲枝自然沒有異議,紅茹與紅雨也陪著蘇莞絲一同前去。
剩下白藥看家,霜降因病著的緣故只在耳房裡做些針線活計。
唐氏心裡還存了氣,本是不願搭理蘇莞絲。
得知她是要去普濟寺為薛賾禮誦經祈福後,這才點了頭。
金嬤嬤一路攙扶著將蘇莞絲送出了榮禧堂。
她道:「大奶奶,爺在西北一切都好吧?」
蘇莞絲銘記薛賾禮的囑咐,只道:「嬤嬤放心,夫君一切都好。」
說了一會兒話,蘇莞絲便坐上馬車趕去了普濟寺。
普濟寺香火旺盛,時常有達官顯貴家的女眷們來此上香祈福。
馬車一停,紅茹便攙扶著一身茜紅色百蝶纏枝羅衫裙的蘇莞絲走下了馬車。
女眷們外出代表的都是夫家的顏面。
為此,蘇莞絲還精心妝點了一番,她俏麗的容顏配著那一身富貴奢靡的打扮,瞧著就如神妃仙子般爍目動人。
起初,康王朱雍並沒有留意到蘇莞絲。
當初在丹陽縣主匆匆一面,他的確將蘇莞絲記在了心裡。
可他向薛賾禮討要無果後,身邊美妾艷婢層出不窮,他也漸漸地將蘇莞絲丟在了腦後。
若說嫁給薛賾禮前的蘇莞絲是一朵綻放在池塘里的白色蓮花。
那麼現在被富貴與權勢簇擁著的她就成了萬花叢中最顯眼的那一朵芍藥。
一顰一笑,既有貴婦小姐們沒有的韌性與生氣,也有鄉野女子沒有的雍容大方在。
朱雍一時看呆了眼,目睹著蘇莞絲走進普濟寺的大門,迎面一陣香風襲來,他才想起蘇莞絲這號人物。
他在男女一事上向來百無禁忌,在心裡思索了一番後想起薛賾禮已經上了太子那一艘賊船,心裡是又惱火又癢意難耐。
放著這麼嬌艷的一個大美人不顧,薛賾禮竟然捨得遠去西北?
當真是個蠢人。
朱雍笑了笑,停在普濟寺門前的石階上。
伺候著他的內侍好奇地問:「王爺,咱們不回去了嗎?」
朱雍勾唇一笑,漆眸里掠過幾分算計與興味。
「本王碰到了個熟人,就先不回京了。」
說著,他就轉身走進了普濟寺內。
走了幾步,忽而見那一抹心心念念的倩影進了正殿。
他又笑道:「看來,薛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是為了給薛世子誦經祈福而來的呢。」
內侍不明所以,瞧了眼朱雍,再瞧了眼不遠處正殿內的蘇莞絲。
他只問道:「王爺說的熟人,難道就是那位世子夫人?」
朱雍笑而不答,目光卻越來越深遠。
*
正殿佛像裊裊。
蘇莞絲跪在蒲團上,一遍遍地磕頭,希望薛賾禮一切順利。
那住持見她心誠,便奉上了一本佛經。
佛經上有幾頁空白,專門讓貴婦小姐們在上頭寫幾句心愿。
佛祖有靈,說不準就實現了她們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