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西裝哥——」
周默指著在竹筐旁探頭探腦的喪屍,點名批評道,「不要再鬼鬼祟祟地走來走去了,真的很影響我發揮。」
「呵,」安安捏著鼻子替它們說話,「明明是自己技術不行還怪別人。」
他們還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
我忍住笑意收回視線。一轉頭,卻撞進了一雙澄澈而深邃的眼眸中。
「……陳林,偷看我。」
這次我學會了先發制人。
「確實。」他承認得倒很乾脆。
忽地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
幾步外,一隻斑鳩已經被竹筐結結實實地網住。
蹲守了這麼久終於有了成果,大家一擁上前。
陳林沒有動。
我也沒有。
「小何,」他突然開口,「晚上要不要一起看星星?」
「……星星?」
「嗯。」
陳林將我被風吹亂的頭髮捋至耳後。
「我想邀請小何一起看聖洛朗的眼淚。」
5
晚上十二點。
鼾聲細細,安安已經睡得很熟了。
我拿下她架在我脖子上的手臂,躡手躡腳地穿好衣服。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有種偷情的既視感……
呸呸呸。
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甩甩腦袋,趕緊剎車。
果然是和安安待久了,思維也開始變得奇奇怪怪。
推門出來,樓道里黑漆漆的。
「……陳老師?」我試探著叫了一聲。
黑暗中亮起一束燈光。
陳林穿著白T長褲,就站在門邊。
「我發現你真的一點都不顯老誒。」
「……謝謝,」他嘆了口氣,「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自己上了年紀。」
陳林微微站直身子,朝我伸出手。
「走吧。」
我緩緩眨巴了兩下眼睛。
又眨巴了兩下。
「怎麼了?」他問。
「……沒事……」
我顫顫巍巍地握住伸來的手。
這個傢伙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然……
還是說……
是我太僵硬了……
樓梯間更黑了。
「感應燈呢……」
我不自覺握緊了陳林。
「沒電了吧。」他答。
「可下午還好好的……」
「嗯,」他又答,「真是世事無常啊。」
暈暈乎乎走出大堂。
夏季的燦爛銀河就這樣在眼前鋪開。
夜空像一層又輕又薄的細紗,朗星灼灼點綴其上,仿佛是它渾然天成的光澤。
忽地,一顆流星拖著長尾一閃而過。
像是灑在花前的細雨點,又像是女神滴落凡間的眼淚。
「小何,」陳林收回視線,「我們好像要遲到了。」
他拉著我跑起來。
我們一同穿過雜草叢生的小區。
手電的光柱在路面跳躍。
交握的掌心沁出一層薄汗。
我已經無法分清這是誰的汗水了。
蟬鳴從遠處的樹叢悠悠傳來。但很快就被心跳聲以壓倒性的姿態蓋過。
頭頂星河高懸。
我們奔跑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又一顆流星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