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穿著一襲白底碎花長裙,站在路邊朝我揮手。
她身上的傷口大都已經癒合,只在雙臂留下了細密的疤痕。
但她並不在意,依舊大方地將自己的肌膚袒露在陽光之下。
在明媚臉龐的映襯下,這些傷疤顯得神秘而要眇,絲毫無損於她的美麗。
周默站在一旁,依舊是一身軍裝。
兩人被紅綠燈攔在對面。
我也沖他們招招手,起身收拾畫板。
「小何,你怎麼在這裡?」
安安一陣風似的飛奔過來。
「我在寫生啊。」
我晃晃筆筒。
「少來了,就你這畫畫水平……」她一臉狐疑地看著我。
「神功大成,指日可待。」我眨眨眼。
「嗯?周默呢?剛剛還在的。」
「這個嘛……你一會兒就知道了。」她也賣起關子,「小何,你今天穿得好像有點多哦。」
「多嗎?」我低頭看看自己。
短袖長褲,外加一件針織外套。
今天最高溫度才十五度,明明是她穿得太少了。
「現在還是春天啊,安安大小姐。」我搓搓鼻子,「穿裙子約會,小心著涼拉肚子。」
「胡說八道,」她瞪我,「哪來的約會。」
「你們兩個都快成連體嬰了。」
我毫不客氣地戳穿她。
「別瞎說,」她撇撇嘴,「周默比你還小一歲,這種想法也太罪惡了。」
「不會吧……」
周默竟然比我小。
「很震驚對不對,我就說他長得老,他還不承認。」
「這麼算起來,我上大學的時候他才剛初中畢業……真是奇怪的年代感……」
她搓搓雙臂。
「所以,你和陳林不許拿這個做文章。」
「陳林?」我的耳朵一下子豎起來,「他回基地了嗎?」
「這倒沒有……不過——」
安安話沒說完就被喇叭聲打斷。
一輛軍用皮卡在我們面前剎住,駕駛座上的正是周默。
「走走走。」她立刻拽起我的手腕。
「等等……」我手忙腳亂抓過長椅上的背包。
「去哪啊?」
「回家!」
暈暈乎乎地上了后座,車子又發動起來。
「怎麼回事?」我頂著發懵的腦袋問周默,「你叛變啦?」
「不對不對,」我搖搖頭,「你戴著臂章,肯定是有任務在身。」
「別,那你還是當我叛變吧。」他立刻否認,「我現在沒有任務,只有帶薪休假。」
什麼……
這傢伙倒戈了?
我看看安安又看看周默。
很好。
當我還在傻了吧唧地到處亂轉,試圖繪製出基地城防圖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替我把遊戲通關了。
正好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我終於可以從「義務」中抽身了。
「小何,你說陳林他們不會已經變成喪屍了吧?」
安安摸摸下巴,「他也就腦子還行,這下豈不是連唯一的優點都保不住了……」
「不要緊,」我從背包的側邊口袋摸出試劑搖了搖,「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從研究室拿的?」
「嗯哼。」
「你怎麼會隨身攜帶這個……」安安瞪大了眼睛,「小何,你不會也在悄咪咪計劃著逃跑吧?」
她突然反應過來,「你的那張鬼畫符是路線圖嗎?」
「什麼鬼畫符,」我糾正她,「那叫平面圖。」
「是是是,平面圖。」她連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