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現在幾點了?」我坐起來揉揉眼睛。
天剛蒙蒙亮。
整個基地都還沉浸在睡眠之中,輕微的鼾聲此起彼伏。
「快五點了。」他回過頭,「吵到你了嗎?」
「沒有沒有。」我連忙搖頭,突然想起那副護膝還躺在包里。
昨天光顧著八卦,差點兒忘記這回事了。
「對了,」我一骨碌坐起來,伸手去拿背包,「我給你帶了禮物哦。」
「禮物?給我的?」顧叔一愣。
「嗯!」
我找到針織膝套,屁顛顛地朝他跑去,「尺寸是目測的,如果不合適,我可以再改改。」
「合適,合適。」他將手在褲腿上擦了兩下,連聲道,「肯定合適。」
「先說好了,這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做針線活,你可不許——」
未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因為眼前的人已經徑直朝我栽倒下來。
我看見血霧在他身後騰起。
「叔!」
我下意識地想伸手接住他。
5
支撐不住他身體的重量,我們兩人雙雙跪倒在地上。
「徐醫生!」我哆哆嗦嗦地轉過頭,「徐醫生呢!」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無論是誰。
快來救救他!
我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顧叔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胸膛每起伏一下,就有更多的鮮血從口鼻湧出。
「不要說話了,不要說話了,」我手忙腳亂地替他擦拭著血跡,「叔你撐住,醫生馬上就來。」
「陳林!張一帆!」
我朝身後大喊,倉庫內頓時一陣騷動。
「所有人!遠離天台邊緣!」
張一帆一邊穿衣服一邊彎著腰快步靠近,同時朝基地的眾人高喊,「趴下!都趴下!」
他話音未落,又有人慘叫著倒在地上。
「小何?」我感覺有人在搖晃我的肩膀,「有沒有受傷?」
我木然地看著懷裡的老人。
他的手已經無力地垂下。
原本攥在手心的白色膝套也掉落進血泊之中。
「顧叔……他……」
「會好的,會好起來的。」陳林替我擦去眼淚,「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先後撤。」
他從我懷裡接過屍體,同張一帆一起將顧叔抬回倉庫門口。
剩下的人全都集中在這裡。
石楠站在人群里,她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單薄的身體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張一帆將顧叔翻過來。他的背上赫然有著好幾處彈孔。
「是槍傷。他們裝了槍口消音。」
看著躺在地上的老人,我一陣恍惚。
不知怎的,往日的場景突然浮現在眼前。
我想起初次見面,他那不苟言笑,叫人望而生畏的樣子。兇巴巴的臉上,每一條皺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想起面對陸長風時,他堅毅的眼神和義無反顧的配合。
想起他一日三餐的悉心照料。
而更多的時候,他只留給我們一個背影。
日復一日地站在天台的一角,用自己的眼睛守護著這座基地,守護著這裡的每一個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著,一語不發。
就在這時,一聲戲謔的問候從門外傳來,打破了天台的沉默。=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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