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信箱竟然又收到她的郵件。
我趕忙點開,沒想到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張血淋淋的照片,嚇得我心臟縮緊,險些將手機丟出去!
等等,照片裡的人……好像是我?
強自按捺恐懼,我定神細看,只見這張照片拍攝的環境正是我之前租住的公寓,我赤裸趴在床上,後背沿著脊樑被畫上古怪的符文,而我竟然一無所知!
悚然的寒意瞬間遍布全身,我頭皮發麻,手指僵硬往下滑動。
「小若,昨晚我在季顯手機里發現這張照片。」
茉瑤說:「原來他出軌的人是你,對嗎?」
我屏住呼吸冷汗淋淋。
「怎麼不早告訴我?小若我不會怪你的,當初也是我先對不起你,男人算得了什麼,哪裡比得上我們的友誼?」
茉瑤……
「可是你好糊塗啊,竟然也被季顯騙了。他沒安好心,找你肯定為了修煉他的邪門歪道!你和他在一起時沒有一丁點察覺嗎?!」
我察覺了,每次和季顯過夜都會昏睡,第二天醒來無比遲鈍,我以為是激烈性愛造成的疲倦,怎麼就沒懷疑過水裡被下了安定藥物而產生的作用?
「我在床底板也發現了這張符,無論你此刻在公寓還是我外公家,立刻檢查床底板!如果發現符咒就去報警,這就是證據!」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腦子嗡嗡作響,想到那幾夜季顯用蛇血在我身上寫寫畫畫,噁心與恐怖讓我幾乎嘔吐。
「小若,不要步我後塵,馬上檢查床底!」
茉瑤,我最好的朋友,她一定在冥冥之中保護著我吧。
樓下誦經聲密密麻麻,越來越清晰。
我頭昏腦漲,咬牙跳下床,打開白熾燈,彎腰望向床底,高高的架子床下堆著幾個籮筐,裡面全是清冽的草藥。
我把籮筐拖出來,整個人鑽進床底。
手機光線照著,板子背面乾乾淨淨,並沒有符文的痕跡。
但是床底從中間被紙板隔離,很奇怪,難道符咒畫在另一側?
我用手摳到縫隙,將豎著隔檔的紙殼拆下。
嗅覺在此時甦醒,惡臭襲來。
床底另一側堆滿草藥,我想也沒想飛快去扒,接著此生從未見過的恐怖畫面出現在眼前——我摸到了,一個人。
不,準確來說是一具屍體。
從扒開的草藥間,我看見茉瑤發青腐爛的臉,她平躺著,嘴巴微張,凸出的眼睛盯住上方。
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在我床下……就這麼看著我???
「啊——啊——」
極度的恐懼讓我瞬間崩潰,尖叫從喉嚨迸發,意識潰散,下一刻昏死過去。
……
再睜眼時,我平躺在地上,直愣愣看著幽暗的床底板。
念經聲消失,幾隻影子在旁邊晃動,他們把架子床推開,然後上前看我。
季顯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淡漠,外公卻不見渾渾噩噩的木訥樣,神色比季顯更加陰鷙。
接著還有一個人從他們身後現身。
那是……我?
「外公,你臉色很差,還好嗎?」
「這種禁術畢竟損陰德,籌劃這麼多年,總算功德圓滿。當初沒能救下你母親,無論如何外公都要保你活下來。」
「是,您快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和阿顯。」
「天亮前把她放回棺材,還有幾個小時就出殯了。」
「我知道。」
老爺子離開,「我」看著我,居高臨下打量,眸子像深潭,語氣很淡:「阿顯,打盆水來,擦擦再入棺。」
「嗯。」季顯聽話地接水去。
我無法動彈,渾身僵硬,眼睛閉不上,腐爛的惡臭從每一寸皮膚滲出。
難道……難道我成了死去的茉瑤?!
「小若,放心,我不會讓你稀里糊塗就變成替死鬼。」
用著我的身體和聲音的茉瑤蹲下來,溫柔擦拭已經生出蠅卵的地方。
「外公進入殯儀館之前,其實做了很多年風水先生。爸媽意外去世後,他唯一的親人只剩下我。為了避免災禍再次發生,他重新撿起本事,推算命數,誰知竟然算出我會在二十五歲死於重病。」
「從那時起,外公開始為我尋找替身。」
「小若,你以為我們同一天生日是緣分,對嗎?其實我們的八字天干地支也完全相同。」
「你父母重男輕女,對你不聞不問,你沒有朋友,性格孤僻,就算哪天忽然無聲無息消失也不會有人在意。」
「你是外公千挑萬選的完美替身。」
「所以我轉學出現在你面前。」
「為了讓你乖乖待在身邊,我可費了不少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