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將這份銀子全部收走,那麼胥吏肯定會從百姓身上壓榨油水。
這很容易造成官逼民反。
朝廷不許。
偏遠地方的官員可能會罔顧朝廷政令,但東鄉縣距離京城近,甭管是三年一換的縣令還是常駐的縣丞縣尉主簿等官員,都給滿縣衙的胥吏留了份銀子。
也給滿縣的百姓留了活路。
每月收取的規費沒有定數,全看當月的創收,但平均下來,他這個捕頭一年能有個二三百兩。
普通的小吏、衙役,也能分得二三十兩。
但這只是明面上的。
暗地裡的收入,那是不必上交的,像是有人鬧事,衙役前去辦案,如若事情不大,且當事人有眼色塞些銀子過來,那這些錢出任務的衙役就自留了。
事情自然也是小事化了。
無人追究。
此次主簿大人要添一位專門負責戶籍登記、核對的書吏,秦書禮送的銀子,大頭入了主簿大人的腰包,小頭則是被負責給他說好話的那位攢典大人給拿了。
如今秦書禮的算盤落空,送出去的銀子自然收不回去了。
進入兩位大人腰包的銀子,也不會拿出來與縣衙眾人平分。
總之,現在年景好,百姓日子過得下去,進了縣衙當差的,那日子只會更好。
且說秦勁,今日運氣不錯,又是不到中午各項吃食就賣完了,惦記著谷棟的交代,他立馬收攤回村。
到了村口,讓安哥兒、秦文先回家,他去了嚴家,給嚴祥傳話。
一個村子只有五個名額,且只要青壯,他一個現代人,對衙門裡的彎彎繞繞知曉不多,但嚴祥懂得。
縣衙的民壯班有五十人,因油水不錯,且不入賤籍,一直都是多人爭搶的香餑餑。
別說是下面的村子以及縣城裡的人家,一些官宦人家的遠方親戚也瞧得上。
因此,大多人都是充個人數,走個過場,除非特別勇武,不然這種好差事落不到村人身上。
秦勁聽完嚴祥的話語,只道:「嚴叔,我明白了。但普通村民應是有機會爭取的,我瞧著書達不錯,你覺得呢?」
「秦書達?」嚴祥有些意外。
「書達他生的魁梧,一身力氣,年紀也不大,青、壯倆字全都占了。」
秦家男人個子都高,包括秦書禮秦書達這對兄弟。
而且吧,他總覺得今日谷棟是悄悄開屏了。
開屏的對象自然就是安哥兒。
秦書達身為安哥兒的親二哥,平日裡對安哥兒還算關照,搬家那晚,秦書達天黑之後才回村,顧不上吃飯就匆匆來了荒院安慰安哥兒,並讓安哥兒今後有什麼活計儘管找他。
之前他與葉妙成親,成親前一日,秦書達過來幫忙做雜活,成親當日也送了二十文禮金,比之秦書禮,秦書達可太正常了。
早些年因著朱二紅的關係,他們四兄弟與秦書達這位堂兄弟關係一般,可自打秦書達與秦書禮分了家,秦書達就開始與他們四兄弟正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