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長陵在一旁漠然地看著,這個時候的元秋,笑容倒還不是偽裝出來的。
因為這是在幻境裡,她沒那麼多顧及,對元秋施展心訣後返回來的情緒不出所料,是冀望。
是覺得這個夫人真的會把自己視如己出嗎,還是說終於以為可以脫離曾經的困境了?
可看他那日在閣樓里止不住乾嘔的樣子,這份冀望只怕是要落空了。
被挑中的人都被帶下去沐浴洗漱,換了新的衣服,元秋還得了一個新的名字:「無瑕」。
鄭夫人說,他是一塊毫無瑕疵的美玉。
圍著池塘,有一排類似大通鋪的廂房,所有少年都要住在裡邊,唯獨元秋是單獨一個屋子,池塘水榭上的奢麗閣樓就是他的。
鄭夫人帶他進去,讓他坐在榻上,從柜子里拿出一枚鈴鐺掛在他細瘦的脖頸上。
「你是阿娘的最愛的孩子,那麼多人,只有你才能住在這裡。」
「我是……阿娘最愛的孩子?」
「對。」美麗的婦人撫摸著他的臉頰:「所以你要聽話,好不好?」
年少的元秋尚且不能理解鄭夫人望向自己時那充滿欲望的眼神,只知道她給了自己吃食,給了自己衣服,還願意對他這麼好。
「我會聽話的。」他小聲道。
起初只是每日要脫下衣袍,在全身上下敷上一種冰冷的膏,屋內沒有炭盆,這樣一敷就是大半日,除了有時候會被凍得四肢失去知覺外倒也沒什麼難的。
元秋會努力的。
再後來,屋內沐浴用的木桶有了作用,他不知道那邊是什麼,只知道泡進去都會渾身如火燒一般,他有時候垂著眼淚抓住鄭夫人的衣角求饒,婦人卻說:「這是讓無瑕你變得更美的東西,阿娘喜歡這樣的你。」
「好……」
元秋會忍耐的。
日復一日的疼痛後,他被告知不用再接著藥浴,鄭夫人抱來了一冊又一冊的畫卷。
上面是那種元秋看一眼都要臉紅的東西,鄭夫人卻不允許他挪開視線,扳過他的下巴,讓他仔細看。
「你可以學會的,而且,可以比這些女人做得更好,對吧?」
他本能地覺得不太對勁:「可我不是男人嗎?」
「這和男女沒有關係,無瑕。」鄭夫人還是溫柔地口吻:「你要不聽阿娘的話了嗎?」
元秋搖頭。
「……我會聽阿娘的話。」
之後的事,饒是朝長陵也不太想看了。
就算她對元秋並沒有過多的情感移入,也不太想看他做出那些討好取悅別人的姿態。而且這些動作統統要被評鑑,像一個即將出售的物品,鄭夫人執著竹片在一旁看,做得不好就打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