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何止是患難之交,可以說的上是刎頸之交了。
趙悲雪微微垂下眼目,突然沒頭沒尾的發問:「你為何信我?」
「啊?」梁纓被問得一愣,不知趙悲雪所指的是哪件事兒。
趙悲雪再次開口:「你為何相信我能帶你過天縫?」
「這……」梁纓有些發懵。
趙悲雪又說:「我說我打過羅方國的天縫,你便相信?」
「相信啊!」梁纓毫不猶豫的點頭。
趙悲雪眯眼說:「我若只是說大話?或者收了大宗伯的好處,與大宗伯勾連,把你騙到天縫坑殺,你又該當如何?」
梁纓眨了眨眼睛,說:「你絕不會如此,我信你。」
趙悲雪的眼神有些嫌棄,說:「你贏得鹿苑比試,便是一軍主帥,將來掛帥出征,怎可輕信他人之話,連懷疑都不懷疑?」
梁纓面容真誠,理直氣壯的說:「因為你是趙皇子,我自是相信。」
因為你是我的父親啊。
趙悲雪突然語塞,他覺得梁纓有些傻氣,太過於耿直純正,這樣的人上戰場是要吃虧的。但他的心竅里湧起一股奇怪的暖流,除了梁苒之外,從未有人這般對他,梁纓是第二個。
梁纓撓了撓後腦勺,說:「趙皇子,今日在鹿苑,我是不是有哪裡做的不對?我往日裡沒有太多的經驗,以後還要趙皇子多多提點。」
趙悲雪的臉色慢慢變好了一些,難得沒有瞪他,搖搖頭說:「沒有。」
梁纓狠狠鬆了一口氣,他生來就是為了大梁保家衛國,開疆擴土的,但梁纓沒有什麼經驗,總覺得自己還需要習學,今日便在父親的身上學到了許多,受益良多。
就在梁纓覺得,父親好像漸漸接受自己,不再那麼牴觸敵意之時……
趙悲雪開口了,說:「今日你捨身為我擋冷箭,算我欠你一條命,不如……我們結成八拜之交,你意下如何?」
「咳——————!!」梁纓差點被自己的吐息嗆死。
梁苒:「……」???
蛋寶寶在榻上爬呀爬,眨巴著大眼睛,突然笑起來,嘻嘻嘻的拍手。
梁苒和梁纓都發現了,蛋寶寶長相甜美斯文,但其實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魔王,尤其喜歡看熱鬧。
「嘻嘻!」
啪啪啪——
蛋寶寶拍手,好似催促著他們結拜。
叮——
【梁纓悄悄的對你說:君父!救兒子啊!】
【梁纓悄悄的對你說:父親要和我結拜,那以後輩分怎麼算?】
梁苒揉了揉額角,亂了亂了,這輩分全都亂套了。
「怎麼?」趙悲雪頭一次想要與人結成手足兄弟,他不是沒有兄弟,但那些親兄弟根本不能稱之為「手與足」,分明便是利刃相向的鍘刀!
趙悲雪蹙眉:「你不願意?我趙悲雪,從不勉強於人。」
梁纓使勁搖手:「不是不是!能與趙皇子結拜,那是我的容……榮幸,不甚榮幸。」
可你是我爹,我是你兒子啊!
梁纓一個勁兒的給梁苒打眼色,梁苒不是沒看到大兒子的求救,饒是梁苒做了兩輩子的天子,也沒見過這等天下奇事,腦子打結,一時也想不到化解之法,所以才沒有立刻開口。
「咳、咳咳……」梁苒靈機一動,突然咳嗽起來,像模像樣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完全是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
若是換成旁人,說不定便是東施效顰,可梁苒身量纖細,加之之前中毒的緣故,面容還格外白皙,跟著在鹿苑中奔波了一天,嘴唇的顏色都不那麼粉潤了,透露出一絲絲的疲憊。
他這會子裝柔弱,那是再好不過的。
「君上!」趙悲雪立刻搶上來,一把抱住梁苒,說:「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