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悲雪手腕一轉,長弓啪的一聲甩在身後,迅捷如狼飛馳而來,就在大宗伯不斷的哀嚎聲中握住龍圖牙旗,轟隆——一聲巨響,牙旗拔地而起,在趙悲雪的手中舞了一個劍花。
此時梁纓渾身濕漉漉,捂著自己的手臂也爬上岸來,他稍微有些狼狽,卻難掩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
趙悲雪向他看了一眼,呼——將旗幟扔過去。
啪!
梁纓納住旗幟,說實在的,牙旗深沉,手臂上的傷口震得有些發疼,但這並不礙事,反而令他更加興奮,熱血沸騰。
「齊王!齊王!齊王!」
跟著上岸的武士們震聲吶喊,聲音蓋過了大宗伯的慘叫,穿透九霄。
梁苒遠遠的看著,一切都令他心驚肉跳,此時塵埃落定,快速的趕來,他的步伐略微有些凌亂,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
趙悲雪剛要迎上去,梁苒已然從他身邊越過,一把抓住梁纓,緊張的說:「你受傷了!流血了?嚴不嚴重?醫士!快,回營帳,寡人為你親自包紮。」
趙悲雪:「……」收回前言,什麼可以交託後背之人,分明是背刺之人。
第41章
大宗伯疼得在地上打滾兒, 他極力捂住自己的手掌,可是鮮血仍然滴滴答答的淌下來,說一句血流成河絕對不為過。
「疼……疼死我了!!啊……」
大宗伯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蘇將軍!快!還不快將行刺我的北趙賊子拿下!?」
他口中的北趙賊子, 自然是趙悲雪無疑。
蘇老將軍看了一眼趙悲雪, 但是並沒有動, 勝負已分, 現在若是動手, 豈不是太過輸不起?蘇老將軍輸了戰局,已然足夠丟臉, 若是輸了棋就砸棋盤, 那才是更叫人看不起。
大宗伯見蘇老將軍不動, 便呵斥身邊的武士:「還等什麼!?把這個行刺老夫的賊子拿下!!拿下!」
「寡人倒要看看,誰敢?」
梁苒走過來, 站定在趙悲雪面前,將趙悲雪攔在身後。
他的身材雖不高大, 肩膀也不如趙悲雪寬闊, 但他站在趙悲雪面前,展露著一名天子的威嚴, 令人不敢逼視,更加不敢靠近。
趙悲雪驚訝的看著梁苒的背影,他在……保護我?
梁苒冷笑一聲,說:「大宗伯,輸也要有品德,你這樣輸了便跳腳, 可不是一個大梁重臣該有的德行。方才寡人都看在眼中, 趙皇子與齊王太子的船隻漏水, 你沒有叫人援助, 反而讓人放箭偷襲,齊王太子和趙皇子並未追究,怎麼?此時大宗伯因為比試,受了一些小小的傷痛,便如此火冒三丈,實在不應當啊。」
大宗伯氣得渾身發抖,一來是他真的生氣,二來則是因為他流血過多,渾身打冷顫:「君上所言差異!方才……方才是雙方角逐,因而老夫並不想放水,而趙皇子,分明是想要殺老夫滅口!」
趙悲雪涼冰冰的說:「我若殺你,絕不用第二招。」
「你?!」大宗伯更是篩糠一般氣抖,深深吐息:「君上!您、您也聽到了!!這個北趙人,如此囂張,你……你還偏護於他?!」
這一句話,可把趙悲雪給說歡心了,比什麼話兒都要令他高興。
是了,梁苒就是在護著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連大宗伯也如是說。
梁苒上輩子規規矩矩,但他有一個特點,就因為太規矩了,所以無人發現,那便是——護短。
只要是梁苒認定的人,他絕對一護到底,不能吃虧。
別看梁苒生得清秀俊美,但他的嘴皮子可是不饒人的,口吻淡淡的,卻陰陽怪氣的說:「大宗伯,鹿苑的規矩,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進入鹿苑的,都是有擔當,有膽識的大梁將才,是大宗伯執意參加戰局,這一點子誰也沒有逼迫與你,怎麼,現在卻輸不起?難道要破壞老祖宗的規矩不成?」
「君上今日、今日是非要……」大宗伯說話已經開始斷斷續續:「非要護著這個北趙的賊子了麼!?」
梁苒挑眉:「就事論事而已。」
眼看著劍拔弩張,嬴稚小跑上前,扶住大宗伯勸說:「伯父,您可別動怒,千萬消消氣兒啊!還是包紮要緊!血流成這樣,再不包紮恐怕手要廢了!往後會留下病根兒的!」
大宗伯也是惜命之人,他方才是被氣糊塗了,這會子被嬴稚一提,登時渾身顫抖,疼痛再次席捲上頭,只覺得難以忍耐。
「哎呦……哎呦……疼!疼死老夫了!」
「快來人!還不扶大宗伯去治療?」
嬴稚三兩句話將大宗伯哄走,臨走之前不著痕跡的沖梁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