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隨著一聲大喝,士兵舉著長戟向他們刺來,梁纓腳尖兒一踢,盪開長戟,將戟頭踩在甲板之上,那士兵大吃一驚,臉色憋紅,愣是拔不出戟頭。
梁纓繼續解釋:「那日趙皇子看到的人的確是我,但我不是刺客。」
「啊!」又一個士兵衝來,打斷了梁纓的解釋。
「嘖!」梁纓略微有些不耐煩,劍鋒一轉,只是用劍背打過去,毫無傷人性命的意思,將迎面而來的士兵振飛,壓倒了一片撲過來的士兵。
梁纓絞盡腦汁:「那日我……我剛剛回京,本想去見天子,哪知卻在紫宸殿遭到了刺客,趙皇子你不要誤會,我當時正在與刺客纏鬥,並非刺客一夥兒。」
梁纓覺得,這個解釋應該完美,雖不是實情,其中有很多難言之隱,但總能圓個七七八八,不成問題。
哪知趙悲雪卻說:「哦?那齊王太子為何穿著君上的衣裳,敞胸袒懷,連個裡衣都未穿?」
梁纓:「……」
梁纓覺得這應該不是重點,因為便算自己是刺客,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何穿著君父的衣裳,並且敞胸露懷。
其實那不是敞胸露懷,梁纓很想說,是因著衣裳太小了,有點子侷促罷了。
梁纓為了找理由,差點被士兵刺傷,趙悲雪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向後一拉。
梁纓回過神來,靈機一動,誠意滿滿的狡辯說:「那日我……我的衣衫不小心刮破了,所以臨時借用君上的衣裳穿一穿,對,是這樣兒!」
這一次,梁纓有信心,這個理由也算是合情合理罷?父親到底不是文官,而是武將出身,或許不會再抓到什麼破綻。
但他想錯了,趙悲雪的確不是文人出身,但他心機深沉,疑心深重,幽幽的笑了一聲,說:「是麼?那齊王太子為何借了衣裳,又把衣裳脫在御花園中?我倒是很好奇,齊王太子把衣裳脫了個精光,是如何大搖大擺出宮的?便沒有被司理的人,當做有礙詹觀的孟浪登徒子抓起來?」
梁纓:「……」因為我很快又變小了,變成了小寶寶的樣子,衣服太大了,穿也穿不住。
梁纓抿著嘴唇,第一次有一種,自己還是不要開口說話的好,要不然,再回爐重造一下?把弟弟們的睿智分給自己一點,現在的心智,完全不夠與父親周旋的,感覺馬上便要掉馬了。
該如何再解釋解釋?
要不然還是什麼都別說了,多說多錯……
梁纓想到這裡,突然眼眸一眯,大喝一聲:「當心!!」
他向趙悲雪合身撲過去,嘭一聲將趙悲雪推出,原來是一支冷箭,夾雜著破空之音,擦著梁纓的肩膀飛馳而過,鮮血飛濺,箭鏃雖沒有鑲嵌在梁纓的皮肉之中,但慣性巨大,一下將梁纓帶飛出去。
嘭——嘩啦!!
是水響,隨著水花四濺,梁纓竟一頭栽進了水中。
「梁纓!!!」趙悲雪腦袋裡嗡的一聲,大喊著他的名字,衝到船邊向下看去。
水中一片殷紅,好似一朵在水中展開的花朵。
「梁纓?!梁纓!」趙悲雪連喊三聲。
嘩啦!
又是一聲水響,梁纓一個猛子從水中鑽出來,嗆得他「咳咳咳」的咳嗽,對趙悲雪揮了揮手臂,手臂還在流血,但看起來沒有大問題,只是皮外傷而已。
趙悲雪狠狠松出一口氣,剛才那一箭之猛烈,力道之巨大,一看便不是弓箭,而是弩箭,倘或射中了梁纓的肩胛骨,恐怕他這輩子就要廢了,別提什麼上戰場,以後連自理都是困難。
趙悲雪有些失神,他一直懷疑梁纓,猜忌梁纓,甚至嫉妒梁纓和梁苒的干係,但梁纓從來不放在心上,甚至傻兮兮的以命相救,那種感覺很奇妙。
他從未遇到過,可以將後背交託的人。人心都是肉長的,是肉長的,就會自私,就有私心,趙悲雪在戰場上,從不信任任何人,但今日,他好似找到了那個不太一樣的人。
梁纓大喊:「不必管我!快去奪旗!」
大宗伯的船隻已經抵達了湖心島,即將登岸,趙悲雪眯起眼目,沙啞的說:「放心,牙旗是我們的。」
他說完一個拔身,直接從船隻上躍起,迅捷的落在岸邊。
大宗伯瘋狂的沖向湖心島的正中央,拖拽著肥胖的身軀,哼哧哼哧喘著氣,老樹皮一樣的手掌抓向牙旗。
「啊啊啊啊——!!!」
只差一點點碰到牙旗,大宗伯突然發出嘶聲力竭的慘叫,他的手背被一支冷箭貫穿,箭鏃扎在掌心,尖端直接穿透了肥厚的手掌。
「啊啊!!我的手!手——!!」
鮮血飛濺在牙旗之上,讓木色旗杆變得妖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