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沈丁的鼻子,不知是不是過分昏暗的原因,他竟覺得沈丁和沈冰在某些方面很相似,明明他們兩人無論性格還是長相都截然不同。
沈暮雲喉結輕輕滾動。
沈丁笑了。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明媚純粹,卻在月光的加持下變得朦朧,帶著說不上來的誘惑力,好像志怪小說里引誘書生的妖怪。
「要摸一下嗎?」沈丁輕聲問。
沈暮雲的大腦空白了半秒,無法理解他話語間的含義,下意識喃喃問:「……什麼?」
「耳朵,」沈丁不動聲色地朝他靠近,「你一直在盯著它看。」
沈暮云:「……」
「不要緊,」沈丁諄諄善誘,呼吸間帶上了神秘的幽香,蠱惑著心上人的心智,「小時候很多媽媽會讓寶貝捏著自己的耳垂入睡,有不少人誇我的耳垂長得好,能讓他們回憶起童年時的畫面。如果你失眠,或許可以嘗試一下找回最原始的安神方式。」
不對勁。
白天的時候,沈丁僅僅因為他的注視便紅透了耳朵。
可現在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感到緊張的人卻變成了他。
或許是因為他心思太亂、太雜。
沈暮雲呼吸急促,半邊腦袋開始突突的痛,無法抑制內心深處的渴望,一邊紅了臉,一邊失禮地抬起手,真的開始朝沈丁的耳垂靠近。
月光把它照得宛若完美的玉墜,再仔細一點看,能看到上面的可愛絨毛。
沈暮雲用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捏住,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柔軟觸感,又下意識地揉了揉,和所有渴求母親寬慰的小孩一樣。
這一瞬間,他雜亂的內心世界一下子變得極其寧靜。
他捏著沈丁的耳垂,捨不得再放手。
沈丁一點點加深了笑容。
「晚安。」他用溫柔的語調跟心上人說,「祝你好夢。」
「晚安。」沈暮雲用迷濛的語氣回復,「謝謝。」
他閉上眼睛。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隔得很近,體溫以被子為媒介,傳導到了彼此的身上。
好睏。
沈暮雲從未像今天這樣快速地沉入過睡眠。
……
怪物在夢裡如期而至。
但今晚,祂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樣,並不是盤繞在桂花樹上,而是趴在他的天花板,用六隻深綠色瞳孔灼熱地凝望他。
沈暮雲總是在夢中感到寒冷,今夜卻全身上下暖洋洋的。溫暖麻痹了神經,又或者是捏住的耳垂給了他勇氣,他難得不感到害怕,只是迷迷糊糊地看著怪物。
他們安靜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