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雲的心咚咚直跳。
「我昨天換了新的床單被罩,還把被子抱去太陽底下,曬得蓬蓬香香的,」沈丁道,「我們可以窩在裡面,一整晚聊畫,一直聊到睡著。」
沈暮云:「……」
「或者前輩嫌棄我這裡太小了?」沈丁流露出失落之意,「抱歉。」
沈暮雲立刻否認:「不,當然不是。我……好吧,那就只能打擾你一晚,希望你不要介意。」
啊……真是太可愛了,好想把他嚴嚴實實捲起來,藏進身體最柔軟的地方。
沈丁彎起眼睛,向敏感的愛人展示最沒有攻擊性的溫順面具,將興奮得發抖的手藏在畫框之下。
「我給你準備乾淨衣服和牙刷,」他高興地說,「別怕,前輩,我就在浴室門口守著你。」
沈暮雲因為拘謹而耳朵發紅,點點頭,又說了一次「打擾」。沈丁很快拿來柔軟的衣物和新牙刷,替他調好水溫,關上門,真的像承諾的那樣,就站在門口。
磨砂門,晚上透光更加明顯。
沈暮雲可以清楚看到沈丁的身影。
陌生的環境讓他緊張,他洗澡時忍不住神經質地打量著浴室地每一個角落,而沈丁的聲音確實能起到鎮定的效果。
沈丁在門口喋喋不休地講著自己大學時期的瑣事。
沈暮雲聽著聽著,忍不住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隔著門更靠近沈丁所在的位置。
他只花了五分鐘便草草結束清潔,用力拉開門,門口的人用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迎接他,仿佛他做到了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誇讚道:「前輩真棒!」
沈暮雲的耳朵更紅了。
「不是的,」他為自己辯解,「我自己也可以……」
「嗯嗯,」沈丁用力點頭, 「我們早點休息吧。」
沈暮雲看著那張床,遲疑幾秒後才緩慢走過去。
他掀開一個角,幾乎是貼著床的最左邊躺下。
沈丁沒有騙他,這張床無比柔軟,從內到外散發著陽光的香氣,床墊甚至像某種活物,會自動貼合他的身體曲線,讓他可以徹底放鬆。
「啪」的一聲,燈滅了。
房間沒有拉窗簾,月光流淌在他們的床上。不多時,沈丁安靜走到另一頭,很有分寸感地趟進最右邊,和沈暮雲隔出足足一米的距離。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四周只剩下隱隱約約的蟬鳴和彼此的呼吸聲,沈暮雲緩慢吸氣、再吐氣,緊繃的身體一點點鬆懈,直到徹底將自己陷入被窩。
他聞到了沈丁身上讓人安心的顏料味道。
很奇怪。
明明他們才見過幾次,此時躺在同一張床上,沈暮雲聞著他的氣息,竟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過去的很多年他們都這樣同床共枕著,看著同樣的月光、想著同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