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有了,雖然有些跑偏,但案子不符合封檔條件,能繼續查下去。
可江誦依舊被停職,作為秦珍樹那案的延續,這堆肉交給了陳延橋那組。
恰逢樂知年要出趟長差,回本家談談有關庾穗的事,遂懷著愉悅的心情邀請全組去泡湯泉,變相團建。
有魚對他拉人泡湯的執念表示:「你還真是……慷慨呢。」
樂知年擺手說:「不是我的錢,老大的,不用白不用。」
有魚:「……」
那張卡是從罅隙回來次日江誦給他的。
當時江隊長以一副託孤的口吻鄭重道:「庾穗就先交給你了。」
樂知年一腦門問號:「這不合適吧,要不然讓宋皎……」
哪有把自家傳家寶送到別家的道理,江誦打斷道:「夢貘化形就能自理,況且她只是外表年齡變了,心智和記憶又沒變,給點夢就能活,很好養的。」
「好養個屁!」樂知年說,「她愛吃甜食!那是什麼!那可是都市新型軟黃金!」
「……」江誦秉承著一隻兩隻都是養的理念,只說,「鄭錢也先交給你了,他消耗太過,暫時停在孩童模樣。」
「不行,這個真不行,我聽說他愛吃錢!」樂知年毫無骨氣地噗通跪下,抱住了他的腿,聲淚俱下,「老大,救命,我幹的事來錢不快的!」
江誦額角青筋跳動,按耐住想揍他的衝動,片刻扔過去一張黑卡:「從這裡面走帳。」
樂知年立馬不嚎了:「我天老大,我將永遠追隨你老大!那我能不能也從這裡面走帳啊?」
江誦假笑,「可以,住院吃藥之類的,醫保之外,全額報銷。」
樂知年放開他的腿,作降狀:「我開玩笑的。」
不過湯泉泡久了,有點子上頭。
他們點的是仿自然制的池子,掩在山林深處,四周圍著些翠竹和花樹。
這裡白氣氤氳,流淌著音樂,縱橫石子路間跑動著外來打工仔——乾脆麵,正在給客人們添茶添酒添水果,雖然很喜歡偷吃。
樂知年和鄭錢碰杯,嘰嘰咕咕半晌,天馬行空,不知道聊些什麼,頗有摒棄前嫌的意思。
雖然鄭錢至今沒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廝,但在心裡默默把對方欠自己的寶貝總值減了……一百塊。
方恕生從最開始的扭捏拒絕,到後來頂著毛巾靠著池壁,堂而皇之欣賞來往腹肌——雖然也沒多少——美其名曰收集素材。
「你到底在寫什麼?」樂知年很是好奇,探過來問——雖然他戴著個搞怪眼罩。
「什麼都寫,」方恕生欣然道,「雜食黨無所畏懼。」
「我勸你別問,」鄭錢有幸見過那些散落的手稿,「他的xp已經發展到蛋糕叉子了。」
「那是什麼?」
「某種甜品外交。」
「真的假的?」
江誦變回了原型,就窩在他們旁邊石頭上吃漿果,嚼嚼嚼,嚼嚼嚼,狼吻那圈毛被染成了紺紫色。
方恕生注意到他的耳朵,白色的,有傷痕,偶爾動一下,突然問:「你耳朵一直是立著的嗎,小時候也是?」
「……」江誦可疑地沉默了一會,「對。哪有狼的耳朵是折的。」
「狼不會有立耳階段嗎?」
「當然沒有。」江誦把果盤扒拉過來,「這個好吃,你嘗嘗。」
他們隔壁,有魚雙肘搭著壁沿,下巴點著手背,正在梳理罅隙的事情。
冷不防身後水波蕩漾,有長發蹭上他肩膀——有後背靠過來了,肩胛碰著他肩胛,溫度令他嘶聲抖了一下。
「邰秋旻?」
水聲嘩啦嘩啦,對方輕悄轉了個身,端著琉璃杯的左手搭過來,杯口輕碾上他唇珠,另一隻手攬住他,面頰自後探來貼著他的耳側,於經絡鼓動聲眯眼嘟囔:「擺擺,好甜……」
「我時常對你的突然親近感到惶恐。」有魚被他抱得一激靈,伸出一根手指推開杯口,偏頭面無表情地說。
邰秋旻埋首於他頸間,發出無意義的單音。
有魚拿開腰間的手,回頭見對方雙頰蒸出點緋,沖他淺盈盈地笑。
整個人像是水墨描出來的,輕盈朦朧,眼尾紅痣是錮入此地的印,那對眼瞳如同寶石切面,華彩迷離。
他定定看了好幾秒,退開一點,才問:「你喝了多少?」
「甜的。」邰秋旻舉高琉璃杯,宣布重大發現,「但沒有蜜餞甜哦。」
「那也不能按壺喝。」有魚擔心他喝醉後當場散架,那場面實在是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