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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棧橋其中一段是廊道,沒有天花板,但鋪滿瓷磚,而高腳樓背後靠著一部分寫字樓——當然,也可以認為這裡是後來修建的景區行政樓——齒痕延伸出來,像道巨大而醜陋的縫合刀口。

有魚不合時宜地想到那具舊房子床板間的屍體,也是拼湊的,半和諧半不和諧的。

不過這裡沒有民國遺蹟,他暗自鬆了口氣。

「罅隙是能夠自我生長的,它們不會停止進食,足夠成熟時,甚至會演化出空間意識,」江誦狀態還行,大概是有心理準備,緊隨其後,「這點有些像西方的深淵生態,廝殺與吞噬間會產生王。雖然意識體的形態,或者說投影,是沒有界定的,管不管事,管多少事就不知道了。」

但是在當時所存記錄里,很少出現過對人類友好的空間意識體,它們視陽世生靈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也不知道這仇從何而來。

有魚遞了個眼神給身後的邰秋旻,那意思似乎是在問——區域官?意識體?空間的王?

邰秋旻沒應,只是打量著周圍,神色有些緊惕,入門時靠近他耳邊——雖然用心音根本不用湊近——問:【真要進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外勤,】有魚回他,【別一言不合就動手,要動手也不能用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邰秋旻失語地嘖了一聲。

沒有陽光,這裡呈現出一種陰慘慘的視覺感,像是有層薄紗蓋在照明上,暈出霞色的光。

很快他們就知道原因了。

天上——不知道該不該稱作天上——沒有雲朵或者星體,那裡被數以萬計的水葫蘆覆蓋,葉片厚實繁茂。

眾人並不想猜測它們到底紮根在什麼上,反正那下頭的介質看著不像土壤或者湖水。

話說回來,天上怎麼可能存在土地或是水域……

總之那些泛濫成災的鳳眼蓮正在不要命地開花,微風之下,層層疊疊,招搖艷麗得不可思議。

那一隻隻眼斑呈煙質狀向下擴散流動,如同實體化的色彩顆粒。

顆粒接觸到什麼就會小範圍地炸開,騰起一簇一簇的煙。

蘆葦接天,煙靄里,有什麼東西一竄而過,速度很快,只留下灰白的殘影。

萬銳立馬開了一槍,反應快到樂知年來不及阻止。

命中了,但不多。

子彈破開蘆葦,撕下一點灰白的影塊射入水中,穿透了某棵睡蓮的浮水葉。

咕嚕,冒出一汪紅來,很腥,一隻慘白手爪接著伸將出來,幾秒後又被看不見的東西扯下去。

睡蓮尖叫起來,同時葉片扭動,發出咯嘰咯嘰類似嚼生肉的聲音,其創面頓時生出繁多微小飄搖的須狀物,縫縫補補,片刻又恢復原狀。

一聲輕滑的、惹人發毛的喟嘆過後,只剩那圈紅在水裡繼續漾開,慢慢與湖水同色。

眾人停下腳步,一時表情都很精彩,特別是宋皎這隊,有一種認知搖搖欲墜的荒謬感。

有魚聽見此起彼伏的「臥槽!」「什麼玩意兒?」和吸氣聲——為了合群,或者顯得不那麼鎮定,邰秋旻也在學。

但他太誇張了,引人側目。

有魚聽見有人嫌棄地抱怨:「那是誰?那隻新來的朏朏嗎?這種東西帶進來做什麼,當吉祥物?真礙事!」

江誦與宋皎同時喝道:「安靜!」

片刻,這片蘆葦叢又開始盪,他們持械警戒,把各自照看的隊友護去身後。

那些灰白的影子比之幽靈更為敏捷,也更為無序。

有成員看見一閃而過的人臉,是一張很稚的面孔,應當是個孩子,但手腳奇長。

江誦和樂知年對視一眼,不由想到——按照罅隙成因及屬性,不難猜測,生靈集體枉死時,會產生種種負面情緒,進而結成巨大的妄願。

而這個時候的願是最沉重又最虔誠的。

可惜神明已然隕落,無法側耳。

屍山血海之間,是陰差陽錯釀就的大規模血肉獻祭,招至的也很難說是個什麼東西。

那些神魂因壽命已絕不被陽世所接納,又不願意沉入酆都忘卻前塵,懷揣著的妄願一點一點聚集,如同白蟻蛀木,最終發酵爆發,驚動或者開闢出了這樣一道狹口。

這道不明空間偽裝探伸出的狹口溫暖無比,又安穩無比,如同生命最初的所有期待,如同隔絕一切的羊水,如同溫言的母親,接納罪業,滿足願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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