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亭看他放下椅背翻回后座,手裡還抱著一堆不知道哪來的零食。
席必思拆開一包軟糖,伸手要餵他。
謝松亭想說他手沒問題,但是席必思剛把自己從一群混亂里拉出來,還讓他媽媽幫自己縫針……
這時候拒絕太白眼兒狼了,像拿喬。
他張開嘴咬住軟糖,因為沒控制好距離,咬到了席必思的指尖。
謝松亭被另一個人手指的熱度燙得一整個愣住。
席必思一時半會兒也沒說話。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呃……」
「沒事兒,餓不餓?再吃一個?」席必思一點兒不介意,收手抬手又餵他一顆,報菜名似的說,「我還有薯條蝦片蛋黃酥椰蓉麵包綠豆糕海帶結杯麵鍋巴魷魚須肉鬆餅……」
謝松亭:「……」
軟糖外面軟軟韌韌的,裡面爆汁,混合型的水果味,不甜,很好吃。
他連著吃了五個,腦子才能動似的發覺自己手是可以用的,從席必思那把剩下半包軟糖拿過來,又被他塞了一包牛肉乾在懷裡。
席必思:「悅姐,有熱水吧。」
「自己找。」
他說的時候已經按了一下后座中間,外面的隔板升起,露出裡面一個艙室。
謝松亭瞄了一眼,看到高腳杯,感覺應該是放酒的。
但現在被席悅用來裝給席必思帶的熱水。
席必思用高腳杯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喝點暖暖,沒別的杯子,不然我就給你用別的了。」
期中考將近,十月末的天,氣溫十多度,路上車都開得快,右側車道有車的大燈照亮這邊車窗。
席必思寬大的校服里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針腳細密,用料很好。他背著光,唇角翹著,想必神色很溫和。
他問自己喝不喝水。
謝松亭半邊身體埋在黑暗裡,因為失血身體發冷,明明心裡想去拿,但看著那個杯子,遲遲不肯接。
前幾天多雨,他的校服陰幹著,一股臭味。
謝松亭一動不動。
或者說從上車開始,他就沒怎麼動。
「一會兒涼了,」席必思把杯子貼住他的臉,「不喝貼著也行。」
謝松亭還是接了。
他用冰涼的雙手抱住杯子,隔著玻璃感受到熱水的溫度,被人又催了一句。
「你喝點。」
好像做夢……
路口等紅綠燈的時間,他想。
好像在做夢,真的太像夢了,自從上了這輛車之後就像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