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會被這麼友善地對待嗎?
原來這個季節會這麼溫暖嗎?
原來會有人……這麼溫柔嗎?
謝松亭把喝了大半的杯子還給他,喝不下去了。
臉疼。
席必思把他剩的喝了,杯子放回去。
「你不埋怨我?」
「嗯?你說什麼?」
謝松亭不肯再重複一遍,把視線放在他的斷眉處。
「這個啊,」席必思摸摸眉毛,說,「這麼斷開不是很帥嗎?我被人夸好幾回了。」
謝松亭:「……」
那是長得帥,和眉毛關係不大。
但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開玩笑的地步,所以謝松亭閉上嘴,不再言語。
下車時外面竟然下起大雨,席悅撐起一把傘,看著席必思一手打傘一手抱人,快步往私人醫院裡走。
瘦削的男孩被他一抱,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矮身避開傘骨,埋下頭想掙扎。
「別動不動就抱我……」
席必思頭髮靠著他沒受傷的那邊側臉,撐傘走在雨中,不鬆手。
「方便,別動,我被淋到了,抱緊點。」
謝松亭不贊同地皺緊眉頭,但不動了,被他一路抱到醫院台階上。
醫院門口值班的護士似乎和席必思很熟悉,和他打了個招呼:「小席來啦?席醫生呢?這是怎麼了?」
「她在後面。我同學傷了。」
「這是傷著腿了你這麼關照?」
「臉。」
席必思把人放下來,收起傘,校服背後濕了大半。
護士看到謝松亭的側臉,也驚了一下,下意識感嘆道:「……要是我我也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謝松亭像根木頭,杵在大廳里等席悅停好車上來,心想自己的耳朵怎麼這麼識時務,只在做題的時候耳鳴。
席必思把半濕的校服脫了,放在前台那暫存,只穿著件薄毛衣,走近一步,靠住他的肩膀。
謝松亭反射性往旁邊竄,被他抓著肩膀拉回來。
「你不冷?我挺冷的,擠擠暖和。」
「……」
謝松亭張了張嘴,沒好意思拒絕。
他肩膀上的力道不容置喙,更何況熨帖得像個火爐。
於是席必思往他這邊又歪了一下,把他靠得更緊。
謝松亭要被擠歪了。
可是靠著他的人溫暖結實,他手抬了兩次想把席必思推開,但直到最後,也什麼也沒做。
太暖和了。
他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