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輪椅上的男人臉上沒有一點波瀾,只是按下說話鍵,輕聲說:
「敬亭,我不想計較別的,你把純熙放了,我把你父母還給你,你不吃虧。」
聞言,敬亭反而不著急了。
威脅人麼,誰不會?
現在就看到底誰更在乎對方手裡的籌碼了。
他以為裝模作樣地挾持了自己的父母,自己就會乖乖聽話?
誠然,那是自己的父母,但就不是敬渝的小叔小嬸了嗎?
再反觀自己。
敬亭勾唇笑起來,示意保鏢在一旁排成兩列準備好,他則一把擒住雙手被縛在身後的女人,被人圍繞著走出別墅,走到了草坪上面。
頂燈投下慘白的光芒,一切都看上去失去了色彩。
舒純熙被拽著走了一路,又停下來,望向那個十幾步開外的坐在輪椅上面的身影,鼻子總算一酸。
顯然,那人也看見了她,似乎揚了揚唇,沖她微笑著。
女人看得恍惚,但眼睛越發酸澀,她眨了又眨,仰頭猛地吸了下鼻子。
「敬渝,你可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敬亭看這暗波流轉,心底一陣涼意,將舒純熙拉到自己身前,近乎從後面擁抱住她。
「我不會傷害純熙,但是我要你死!你了結自己,往後我自然會好好對待純熙的。」
語罷,男人偏過頭拍了拍舒純熙的臉,跟她親昵地抵在一塊兒,說:
「你求求你敬渝哥哥,讓他放了你公公婆婆,再成全我們,嗯?」
舒純熙咬唇,嫌惡地盯著敬亭的眼睛。
而對面,敬佟跟林溪聽見兒子的話,一時間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
「你胡說什麼,你這個逆子到底想幹什麼?快放了純熙,再跟你大哥道個歉,你哥他是不會跟你計較的!」
敬亭被父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直起身望著前方,只是說:
「怎麼樣敬渝,你考慮好了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我死?」
沉默的男人忽然出聲,問了一句。
「廢話,要是你不死,哪裡輪得著我接手公司?再說了,你不死,我們純熙的心也就死不了不是?」
對面一時之間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敬佟臉色逐漸漲紅,只恨自己不能衝到前面去把敬亭給揪回來。
「哎,你這孩子,哎!」
敬佟無奈地跺了跺腳,怒吼道:
「我和你媽媽就你一個孩子,我們在莫瑞恩爾的生意不都是你的嗎,你為什麼非要惦記你大哥的東西呢?」
「因為我不是你!」
敬亭揚聲回道,說:
「莫瑞恩爾的暮帆商會,原本就只是歐羅洲的分部,如何能跟總部相提並論?!
「您自己心甘情願一輩子安於一隅,但我卻不行!您非要跟大伯兄友弟恭,我卻做不到處處低人一等。我即將繼承的事業,是他敬渝看不上的蚊子腿肉。而我的女人呢,也是他不要的。憑什麼,憑什麼啊?」
「就憑你不該肖想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
敬渝忽然開口,目光遙遙地落在站著的青年男人身上,漠然地說:
「你對純熙做過的事,我都知道了。敬亭,如果你還算是個男人,就不要再試圖用言語傷害她。」
「我怎麼就是肖想不屬於我的東西了,你父親,是敬家的兒子,我父親,也是敬家的兒子!我們誰又比誰高貴,誰又比誰下賤呢?!」
敬佟的難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眼見著敬亭已經把事情越描越黑到逐漸不可挽回的地步,他捂住胸口,高聲叫罵道:
「你這個傻逼,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生出了這樣齷齪的心思,你簡直是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東西!」
「父親!」
敬亭整個人激動起來,不明白為什麼敬佟要站在敬渝那邊,這樣地罵自己,
「憑什麼?我比他到底差在哪裡,為什麼公司就是他的,我什麼都沒有,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敬渝垂眸,沉默地望著膝上的毯子。
終於,身旁的中年男人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來,說:
「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你爺爺的親兒子!」
原本還在不安焦躁地喘著粗氣的男人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