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席冷實在著急,果斷讓出進門的通道,閔致終於鬆手讓他拿走退燒藥。
「小熠發燒了。」
只來得及對閔致簡單交代一句,他立馬扭身去了容星熠的房間。
又要拿藥又要開門,這下他兩隻手都忙了起來,脖頸完全失去遮擋,可惜留給閔致的只有一個匆忙背影。
閔致快步追上去,再次擋開他順手帶上的臥室房門。偶像的皮冠冕堂皇,作風渾然強盜流氓。
不過看清床上面色紅熱、滿頭大汗的少年的剎那,他不由自主學著席冷動作放輕,沒去驚動打擾對方。
席冷叫了幾次「小熠」。
容星熠睜開一雙茫然的桃花眼,「咦?」一聲,先摸了摸席冷伸過來的手,涼涼的,真實存在的,和過去幾年的夢裡不同。可一抬眼發現閔致,又覺得不真實起來,似夢非夢地呢喃:「……哥?閔致哥哥?」
「你在做夢。」席冷麵無表情把他拽起來,遞上藥和水,「吃了。」
容星熠並沒有抗拒,順從地吃下具有安眠效果的退燒藥。
席冷坐在床邊安撫他,睜著眼說瞎話,讓單純的少年深信不疑,偶像的突然出現只是他在做夢而已。
想來反正只是在做夢,容星熠便抓住哥哥的胳膊,把他當成安撫巾,再次進入了夢鄉。
閔致欲言又止:「……」
目光幾次來回,最終在席冷的側臉停駐。
再往下稍許,就是長期以來被席冷藏在衣領或者絲巾里的,喉結下神秘的皮膚。
「別看了。」席冷察覺到他的注視,卻仍低著頭,垂著眼,「很噁心。」
閔致憶起那天在前往密室的大巴上,他似乎也是這樣的表情,說了一句很輕的沒聽清的話。
直到現在才從潛意識裡挖掘出來。
當時,席冷撫摸著脖子上的遮瑕貼,說:「是很噁心的東西。」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拼湊出殘忍自貶的,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苦痛的句子。
那是一道傷疤。
喉結正下方,橫向,大概五六厘米長,暗紅色,微微凸起、扭曲,像蜈蚣之類的蟲子,由豎向的縫針痕跡組成觸角。
饒是對方頂著張精雕細琢、氣質超凡脫俗的臉,那道傷疤還是以極強的存在感,搶占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人總是熱衷於窺探醜陋,並為此津津樂道。
尤其是美麗中的瑕疵,美好中的醜惡,善良的黑暗面。
此時的席冷麵無表情,沒去遮擋已然暴露的傷疤,只低著頭。
忽然,他站了起來,站在閔致面前,沒事人似的暴露自己隱藏的所有。
「出去吧,讓他睡。」
席冷撥掉容星熠的手指,平靜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