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壓低聲音,仿佛在與空氣對話:「銀夜,接應疾風狼,把藥傳給伏御。」「說著將一枚銅符塞進銀夜項圈。
銀夜如風般竄出房門,在陰影中靈巧穿行。村道上看似空無一人,可梵雪分明瞥見屋檐下閃過半片灰袍衣角。她攥緊袖中短刃,靜待下一步變故。
村外槐樹下,疾風狼正焦躁地刨著地面,爪尖在青石上刮出刺耳聲響。
忽聽草叢中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它閃電般撲向聲源,卻在看清來者時僵。
那個拆了陣營的銀夜正甩著尾巴,嘴裡叼著那枚銅符。「......給你的。」」
疾風狼聽懂了銀夜的嗚叫,將藥罐輕輕推過去。銀夜叼著藥罐返回村中,途經祠堂時,分明聽見屋內傳來鐵鏈拖動的聲響。
它加快腳步,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奔向伏御的院落。
此刻伏御正在院中假寐,見銀夜歸來,立刻將耳朵貼近它的皮毛。
「現在無法調查。」
他望著院門口影影綽綽的村民,聲音比月光更冷,耳語般道:「這村子每個人都在監視,沒辦法查藥丸裡面的成分。」
銀夜輕輕嗷嗚一聲,只能轉身去找元瑾軒,可沒想到出乎意料的是平日裡最容易出紕漏的元瑾軒沒想到卻最靠譜。
屋內傳來元瑾軒帶著酒氣的哭訴聲,它豎起耳朵,聽見那個被稱作孫兄的監視者正拍著桌子怒罵世道不公。
「孫兄啊——我和你說!」
元瑾軒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哽咽,「我們兄弟幾個被那黑心村長趕出村子時,連口熱粥都喝不上!要不是遇上浮萍村的好心人...」
「是啊。都快餓死了,沒想到……」
他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順著臉頰淌在粗布衣上,「你們這兒的村長真是菩薩心腸,哪像我們村那個,簡直蛇蠍心腸!」
「嗚嗚嗚……」
孫兄原本緊繃的肩膀漸漸放鬆,灌了口酒後感慨:「元兄你這話可說到我心坎上了!我們浮萍村別的不說,就是講究個義氣!」
銀夜悄然起身,爪尖划過石板發出細微聲響。它繞到後窗,看見元瑾軒手摟著孫兄的肩膀,兩人像是稱兄道弟一般:「孫兄!」
「元兄!」
只見兩人忽而抱在一起痛哭,倒讓銀夜蹲在門口生出了幾分猶豫。
元瑾軒抬眼便看到銀夜,使勁使了個眼色,示意銀夜進來。
元瑾軒突然掩面痛哭,「我們被逐出來時,連狗子都跟著遭罪。小夜啊小夜,是為兄對不住你!」
他踉蹌著撲向門口,一把抱住銀夜,淚水混著酒氣滴在它頸間。
「嗷嗚....」銀夜配合地發出嗚咽。
孫兄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站起,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看元瑾軒抱著銀夜哭得肝腸寸斷,他默默擦了淚水,安慰道:「元兄節哀...」」
「嗚嗚嗚!你說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狠心的人...連畜生都不放過...」
孫兄拍著他的背安慰,但實在是被元瑾軒的嗓子嗷得頭疼欲裂。
於是他拍了拍元瑾軒的肩膀,起身離開,還給元瑾軒闔上門。
元瑾軒繼續哭嚎著,可手中的傳令牌卻閃著紅光,「嗚嗚嗚.....」
「沒辦法啊!小夜啊啊啊啊!要不是被逐出村子,你也不會跟著我受苦了!」
銀夜:「嗷嗚.....」
梵音:「.....」
沈觀:「.....」
元瑾軒繼續靠著哭嚎傳遞信息:「臭村子,就是太壞了。不過,現在我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浮萍村願意收養我們,說來了都是浮萍人。我們終於可以不用再顛沛流離了……」
梵音挑了挑眉,眸中閃過一絲讚賞,已經明白目前他們幾人應當是潛伏進浮萍村。
再按照目前梵雪和伏御至今未傳訊過來的情況下,應當是被監視了。
梵音輕聲回道:「了解。」
元瑾軒聽見梵音的回話便立刻掐斷傳令牌,將傳令牌塞進銀夜的腹部。
過度的飲酒導致的昏昏欲睡終於在元瑾軒放下戒備心後起作用了,元瑾軒打了個酒嗝便緊緊摟著銀夜入睡。
屋外的孫兄忽而發現屋內的聲音沒了,原本惺忪的睡眼忽而銳利冰冷,掌心下意識按住腰間短刀。
方才還此起彼伏的犬吠聲突然消弭,像是被無形的手掐斷了喉嚨。他屏息凝神,耳畔只剩夜風捲動茅草檐角的簌簌聲。
「元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