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宇眼界越開闊越能明顯的看出,紀山的操作不是想在三室兩廳里上演君臣父子,就是跟狗似的嗚嗚吠叫當狼王,欠收拾缺毒打罷了。他才不稀得紀山的認可呢,吃喝嫖賭全占一遍,讓他認可了還得了。
反正隨著自己長大,基本上每次回家,溫念不用再把自己的衣服往外拿了。
他邊界感強討厭很多人,但溫念除外。
即使前幾年不拿走也沒問題,頂多是看一眼就扔衣櫃裡。其實溫念也拿不乾淨,匆匆忙忙地收拾一通,免不了漏下一些小衣服。
那種小衣服。
坦白的說,紀知宇翻出來過。
半夜做夢驚醒出了一身熱汗,想找張紙擦一下,在床頭胡亂摸索卻不知從哪扯了出來。看清楚之後,臉更熱了,年紀小到受不得這點刺激撩撥,氣急敗壞得徹底清醒了連鞋都沒穿就往盥洗室去。
紀知宇想起這一出就覺著心情複雜,他壓根就理不清當時的對象是誰,小男生的荷爾蒙作祟都是不挑的,連臉都看不清——反倒是醒來後的第一印象是溫念,不然他也不至於氣急敗壞了。
那會臉皮薄,兩天的時間直到上學走,都不敢正眼看溫念。
現在倒不會了,十五六的紀知宇絕對想不到他會和溫念那麼親近,比他爸和溫念的關係還要好。
他閒的沒事去戳了戳溫念的臉頰。
「嗯……」
溫念偏了偏臉頰,眉頭微皺,顯然是不想被擾清夢。
紀知宇他沒由的輕笑了下,要是那會的紀知宇肯定急得跳腳,連面無表情都裝不下了,急赤白臉地吵著讓他和溫念保持距離。
他坐起來,上身頹著側臉去覷溫念,垂下的眼帘顯然是在醞釀什麼主意。又看了眼手環的時間,過得真快,馬上就七點了。
……才七個小時多點,好像也沒多貪睡。
紀知宇伸手撥開他額上的碎發,覺著自己要是把溫念喊醒,多少是有點周扒皮的意思。但自己醒著很沒意思,平時一個人冷冷清清也就罷了,溫念就在自己身邊還不理他,是不是太無情了。
他的指尖緩緩下移,指腹在他的側臉蹭了蹭,沒捨得用力去捏一捏。
不過沒多久,溫念拿開了他的手,還在狀況外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了,聲音帶著未醒的沙啞:「知宇?」
紀知宇嗯了一聲。
溫念撐著坐起來,垂首晃了晃腦袋,在抬頭時擠出一抹茫然的笑:「怎麼了?餓了?」
紀知宇道:「沒有。」
「那怎麼不多睡會?」溫念單手捂住額頭,昨天他也失眠了,睜著眼看天花板看了好久,被紀知宇喊起來頭疼乏味。他輕聲玩笑道,「一個人太孤單,過來跟我睡會兒?」
聲音虛虛浮浮的,實在是沒力氣。
紀知宇沒說話。
溫念看了他一眼,十分有眼力見的朝他挪了挪,伸出手臂摟住他。乏力地一頭磕在他的肩頭,迷迷糊糊嘟噥道:「呀,我們知宇寶寶又煩什麼呢,讓我猜一猜。」
「那你猜猜,看你猜的準不準。」紀知宇嘴角輕輕勾了,笑得有些玩味。
「猜不準的。」溫念半闔著眼,端詳紀知宇,「大清早就起來了,你沒睡好?」
紀知宇嗯了一聲:「想了一會兒高中時候的事兒。」
這倒是出乎溫念預料的,他不是很明白紀知宇好端端想那會幹什麼,平白惹人心疼。他抿了下唇,笑道:「憶苦思甜?」
「不算是。」紀知宇笑了下。
倆人說的並不是一回事兒。
紀知宇遠沒有看起來那麼陰鬱不開心,他灑脫得很,出現最多的態度是不在意。恩怨拎得清就沒有值得糾結的了。也不存在少年心思總是詩的說法,苟下去,推翻壓在他們家的一座大山就夠了。
反倒是溫念想不開,說要給紀知宇做頓好吃的補償,少吃點菜葉子。
紀知宇也沒拆穿那是挑剩下的減脂餐。
洗漱完,紀知宇就跟著溫念去買中午做飯的食材了。單是只有一提無糖汽水的冰箱就夠溫念難受的了,他想不到紀知宇能把日子過得這麼糊弄,拉著紀知宇讓他和自己一起出去。
紀知宇本來覺著點外賣也行,當然,溫念做飯更好。
他負責打下手。
日子不是和誰過都一樣,得細分人,例如紀知宇和紀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類型。說歹竹出好筍也行,說他沒大出息也行——鶴城這邊像是未開化一樣,居高山而封閉,他們都覺著男人的手應該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心只問國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