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
奧地列再也忍不住了,看著對面錯愕的表情,「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我在他的神殿睡了一覺,醒來手上就多了徽記,不是他還能是誰?我還夢到他了!還等什麼?快把這重大嫌疑的犯人抓來審一審!就是海姆達爾偽造徽記,攪亂人間的秩序!
對面兩個警衛員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奧地列的笑容則越來越大,以致笑出了聲,再不避忌眼中的怨毒,如釘子一般射向前方!
他全身被縛,身上儘是又青又紫的傷痕,高仰著頭,一臉桀驁不羈。明知他即將會為自己的耍弄付出代價,他也絲毫不懼!
也不知這是第幾次了,這個小崽子,怎麼就是打不服呢……
警衛員自從奧地列吐出「海姆達爾」那四個字,感覺自己頭上的神經都在一根根地跳著疼。從腰間重新抽出警棍來,朝著犯人走去。
「婊/子養的。」朝地上啐一口,並不知自己不小心罵了一位高貴的夫人,警衛員舉起警棍——
新的劇痛襲來,奧地列咬緊牙關,絕不發出慘叫,若非如此,聽見那句辱罵,他還真想附和一句。
害,他還真是。
麗薩·豪森養大的他,讓他和自己的親生兒女一起長大,知道他想當醫生,便傾囊以授,讓他一個在本地毫無根基的少年,能夠在本村最大最好的醫院實習,簡直是個奇蹟。
——但那是旁人以為的。
不管如何,他應該感激她,然後她害他到這步田地——他們扯平了。
身上持續傳來鈍痛,他連屈起身保護自己都做不到,警棍不停落到他身上,血從頭頂流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好像突然看見了明塔。
他不知道她此時身在何處,卻很想告訴她,我自由了,你呢?
*
麗薩·豪森不予諒解。
奧地列在牢房裡住了小半個月,好像再也走不了了。
紅封的判決書,攤在辦公桌上。火刑。
薩爾烏斯二十年來第一例火刑。罪犯是一個剛滿十九歲的少年。
斯賓羅撇了撇嘴,這孩子和他女兒差不多大,心裡多少有點不忍心。
現行法典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怎麼還保留著火刑這種野蠻的刑法?
他對這個年輕人還有點印象——幾周前,他去豪森醫院,就是他幫他看的疝氣。奧地列當時體體面面一個小伙子,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老大,豪森醫生那邊,還有沒有什麼商量?」
成日看守奧地列的警衛員之一,邁巴斯,也不知是不是成天揍奧地列揍出感情了,竟然主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