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遲疑,秦天縱探身靠過去,俊朗的眉目間藏不住的期盼與熱切,可還沒等他開口——
「撲通!」
利落的一掌襲來,季月槐猝不及防地出掌,直接把秦天縱推下了水。
登時,水花四濺,激起久久難以停息的漣漪,幾隻棲息的水鳥撲棱著翅膀飛遠了。
秦天縱半身濕透,髮絲貼在臉頰,還在不停滴水,他往後撩了把濕發,懵懵地望向季月槐。
「……你生氣了。」
「嗯,我生氣了。」
季月槐確實是氣了,氣秦天縱偷襲,更氣他竟然覺得自己不會主動告訴他。
要知道,這聽心灰雖神奇,但卻不含定身的功效。所以,只要季月槐想,他隨時可以捂好耳朵,或者輕功水上漂逃走。
季月槐想,自己算是很心軟的了,這一掌留到最後才賞給秦天縱。
「想問的話,下次直接問。」季月槐揚起下巴,語氣有硬邦邦的,表情卻怎麼都不算凶,「再不准這樣嚇人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秦天縱老老實實站在水裡,一副做錯事認罰的樣子,乖乖點頭。這般狼狽的樣子若叫司使們瞧見,定全要被驚掉下巴。
「欸,不准上來。」季月槐眼疾手快,戳了戳秦天縱攀在船邊的手。
「就在水裡。」季月槐理直氣壯地指揮,「我不想划槳了,你推著船走。」
秦天縱愣了愣,並沒有抗議,他眼神裡帶了點笑,又帶了點無奈,終是認命似的,低頭賣力地把船往前推去。
季月槐坐在船頭,手撐著膝,心不在焉地欣賞著遠處山影起伏,月色瀲灩。
秦天縱力氣大,推的還挺快,水波自船頭分開,濺起朵朵細碎的小水花。
「冷不冷?」
季月槐忍不住,出聲問秦天縱。
「不冷。」秦天縱下意識答,又改口:「冷。」
「那趕緊上來吧。」季月槐補了句,向他伸出手,「別受風寒了。」
秦天縱眼底倏地泛起笑意。
「原諒我了?」
「……早就原諒了。」
這話說出口,季月槐自個兒先嚇一跳,驀地臉紅。
差點忘了,聽心灰還在肚子裡呢。
秦天縱輕笑出聲,也不揭穿,乖乖上船,披上外袍靠在季月槐身邊。
「可以靠吧?」
「……可以。」
「可以親一口麼?」
「……可以。」
「那回去可以……」
「不行!」
第51章
夜深了, 萬籟俱寂。
季月槐家的小院裡,響起了噼里啪啦的燒柴火聲。
秦天縱半蹲在灶台邊扇火,面龐被映照的一明一暗。他身上還有從蘆葦盪帶出的潮氣, 長發披散著, 被火堆烘得半干。
季月槐從檐下取了風好的醃肉腸,時不時回頭看秦天縱一眼——他平日總是將頭髮高高束起, 像這樣垂在身側,還真是很少見。
切完醃肉腸,季月槐端出竹匾,揭開細棉布,將白白的漿豆腐一刀一刀切得規整, 順便吩咐秦天縱:「去把野菜給洗了。」
「好。」
秦天縱應了一聲, 起身去洗從山裡采來的馬蘭頭, 這種野菜又嫩又綠,吃進嘴裡很清爽,季月槐隔幾日就要炒上一小碟佐粥吃。
準備工作完畢, 季月槐挽起袖子,先是把漿豆腐倒進去, 然後撒了幾把切好的馬蘭頭,煮得咕嘟咕嘟香味兒出來後, 再將醃肉段倒進去。
「好香。」秦天縱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