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寧既代天子接受藩王朝見,便是天子使臣,居於諸王之上,她有資格坐下接受這一大禮。
禮部立刻朗聲讀起禮文,大多數人都只聽懂了代行天子之權,見天子之使,眾臣伏跪。
一眾藩王都奉著一個大大小小的盒了出列,跪在朱福寧面前,將手中的盒子舉起,齊聲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願我大明國祚永存。」
好聽的話,誰還不會說。
這樣的一番禮節,好些人看不懂。
而後從外走入一個個內侍,分別從諸王手中接過盒了,紛紛
退去,朱福寧起身道:「起。」
一眾藩王這才起。
有人不解的詢問這就完了。
「禮部讀的是告誡藩王的誡文,藩王呈上的盒子是他們獻給皇上的寶物。」有人好心的解答,好讓人知道這具體是怎麼回事。
本來朝見也不過如此,都是表個態罷了。
而此時的朱福寧道:「正事辦完,還請叔叔伯伯們和諸位大人入座。多謝諸位遠道而來。」
隨朱福寧話音落下,宮人有條不紊的入內將一應案幾擺上。
縱然人不少,從始至終卻沒有一個人發出半點聲響。
看到面前擺好的桌椅,以及陸續端上的酒菜,誰不得感慨一句,如此效率實在了不起。
「請。」朱福寧含笑相請,讓眾人都可以入座,不用太過客氣的呢。
「福寧這人手是真不錯,就這會兒的功夫,連酒菜都上來了。」藩王們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然而也不得不承認,朱福寧手底下的人辦事尤其有效率,看他們各自面前的酒菜,還是剛出爐的。
朱福寧道:「我這公主府,別的要求沒有,各司其職,把他們本分的事辦好,本宮自然重重有賞。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今看來我也算滿意。」
聽著朱福寧一句各司其職,這個道理都懂,但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
朱福寧看著桌子酒菜都上了,她一個公主設宴,倒是免去許多的規矩,雖然男|女分席,卻都在一處。
只不過朱福寧看著入眼都是人,自知這人是真多。
差不多上齊菜,自有人來稟,朱福寧既端起酒杯道:「諸位能來這兒是給父皇的面子,這一杯,諸位與我共敬父皇。」
聽聽朱福寧的話,誰不得不感慨,朱福寧得寵不是沒有原因的,人家是心心念念的嘉靖,從來沒有鬆懈過半分。
「共敬陛下。」那這第一杯酒是飲不得的。
何公公與朱福寧再倒一杯,朱福寧再舉杯道:「這第二杯卻是敬諸位的。諸位捧場,福寧感激不盡。」
朱福寧與眾人敬之,再以一飲,誰又敢不飲。
「請諸位入座,希望今日能讓諸位盡興而歸。」朱福寧笑眯眯的繼續開口,一眾人紛紛附和,誰還不想盡興而歸呢,只不過有些事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
明面上嘛,大家都是繼續附和的,只不過隨著眾人落座,朱福寧問:「徐閣老還在病中?」
這指的正是徐階,連嚴嵩這位老閣老,大明的首輔,都乖乖的出現在公主府,不敢有半分怠慢,偏少了一個徐階。先前沒有人提及,而今朱福寧點名的問,視線既落在嚴嵩之下的張居正和高拱身上。
「徐閣老還在養病中。」高拱搶先一步而答。
可是,這人坐下的位置啊,早已透露朝堂上的變化,張居正已然成功取徐階而代之。
這一切也是在裕王府的事情之後了。
當然,對於才不過三十竟然就能取徐階而代之的張居正,詫異非凡的朝臣是有,但這些日子張居正配合嚴嵩為嘉靖辦事,那辦事的效率深得嘉靖之心。
如此,底下的人鬧騰,張居正也有解決他們的辦法,難免不服的聲音都壓下了。
高拱其實對張居正是不服的,可是沒有辦法,不服也只能認了,誰讓朱福寧出言為難徐階的時候,他不敢出面。
既然當日朱福寧既說了徐階不干,自有人取徐階而代之,沒有病的徐階,在那之後也就病了,如今,卻是真正的病了。
這裡頭的事,其實朱福寧最清楚不過,偏在此時問起,這其中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