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聽聞了些許。」
「你便不打算做出什麼表示?怎的還有心思
在這逛街挑選珠釵。」
溫雪聞言,做出一臉苦澀,嘆了口氣,眼底似乎有些鬱悶。
「子安他……他怨小女刺殺那日沒有護好太后,才致太后被害。如今婚期因守孝之禮,需得延期一年,小女心中委屈,子安卻覺著是我應該受的。」
溫雪假意拿出手絹擦拭了眼下不存在的眼淚,「殿下您說,小女該有何表示?」
容治一臉惋惜,「四弟竟是這般想法?實在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溫雪故作堅強,「罷了,有些人自是有緣無份。爹爹也勸我,既然四殿下如此這般,那便不要再過多往來了,婚期既在一年後,便還有轉機。」
「如此看來,溫尚書也期望你與四殿下斷了聯繫?」
「爹爹一向寵溺我……也許的確如殿下所說罷。」
容治笑得大聲了些,似是聽到了什麼趣事,轉而又忽然搖了搖頭,收起了笑意,探究地看向溫雪,眼神危險。
「溫姑娘,今日與我倒是話多了些,過去可只有拒絕我的份。」
溫雪心頭一緊,二皇子這人生性多疑,莫不是被他發現了些許端倪?
她立刻鎮定道:「畢竟您是二皇子殿下,小女人微言輕,不敢造次。」
「那過去怎的捨得拒絕我?」
溫雪嘴角微抽,這二皇子怎的如此愛打破砂鍋問到底。
「自是因為,當時小女心儀四殿下,有四殿下為小女撐腰,如今您也說了,四殿下一蹶不振,在宮中都不願出來,小女失了所愛,又失了靠山,心中鬱結。」
容治唇角微微揚起,又是輕笑一聲,看不出是什麼態度。
「你倒是實誠,什麼話都敢說。」
溫雪訕訕一笑,「一時間沒忍住,口無遮攔了,小女先告辭。」
溫雪剛轉身要走,便聽身後之人道:「慢著。」
她轉過頭,見容治眼神微眯,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盯著她不放。
「二殿下還有何事?」
容治道:「你便,不想與四弟再聊一聊?」
溫雪拒絕:「您也說了,他日日躲在宮中,小女不方便進出宮門。」
「那就讓本殿下帶你進去。」
眼見無法輕易擺脫二皇子了,溫雪乾脆應下。
「……如此也好,小女謝過二殿下。」
恰好,能趁此機會與容適見一面了,也好讓二皇子對他們放下防備。
這還是溫雪
第一回來到容適所住的宮殿。
慈寧宮不遠處有一會寧閣,乃是容適的生母寧妃生前所住,寧妃死後,他便被遺棄在這閣中無人理會,直到太后開始照顧他,指派了下人收拾出了這閣樓,他才有一正常的屋子可住。
轎攆一直行至閣樓門外。
溫雪剛要下轎,容治忽然道:
「四弟這兩年轉了性子,還以為他那障病好了,沒想到太后一死,他便又病發了。溫姑娘可要好生勸一勸他。」
「……是。」
要與人虛與委蛇,還真是不容易。
溫雪上前敲了敲門,是下人走來開門,下人的臉色有些不好。
「溫小姐,您便回去吧,四殿下不願見您。」
溫雪泫然欲泣,「好歹相識一場,不至於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就讓我見他一面吧。」
那下人糾結了片刻,轉身讓出了位置。
「那您進來吧。」
溫雪還未邁步,房門口便出現了容適的臉。
他自昏暗之中走來,面容略微發白,嘴唇微帶一點血色,還略帶剛喝完茶或是酒的濕潤,平日裡澄澈晶亮的眼眸此刻泛著紅血絲,仿佛整個人快要支離破碎。
他就這麼定定看著她。
「你來做什麼?」他聲音也發苦。
溫雪:「……」
溫雪差點沒繃住。
前些時日還說他不會說謊,如今看來,這做戲的本事倒是已經學得一套套的了!真可謂是天賦異稟,學什麼都快。
溫雪道:「我來看看你,你看起來很不好。」
容適聲色冷漠,「見到你,我便會想起皇奶奶飛身擋在你面前死去的樣子……我不想看見你。」
說完,便要將房門合上。
容治伸手擋住門,得意又挑釁地邪笑,「四弟,我可曾說過,若是溫姑娘要離開你,我便是要將溫姑娘搶過來的。」
容適神色微凜,抬眸盯著他,冷得能淬冰,眸中暗色翻湧,眼底的血色仿佛更深了些。
溫雪心中警鈴大作,面朝他偷偷眨了眨眼,暗色他不要衝動。
容適瞥了他一眼,闔了闔眸子,最終冷冷吐出幾個字。
「悉聽尊便。」他的意思是隨他便。
溫雪一臉悲傷失望地扭過頭,疾步而去,似乎若是再多待一會兒,她便要忍不住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