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陸家落難時,陸夫人也一病不起,為了投奔而來的青凝,她主動拿出了自己的嫁妝,一份份打點給崔四爺與葉氏。
青凝猶記得姑母撐著油盡燈枯的身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崔四爺面前:「崔光同,我們陸家如今只剩青凝一個了,這些年,我也從未求過你什麼,這一次,我只望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能善待青凝幾分。」
「我這筆嫁妝,同往年哥哥送來的一筆筆銀錢,總計京郊的田莊一十二處、商鋪二十三處、並珍寶古玩字畫數十箱,紋銀四十萬兩,一併交給你,一半予四房,一半作為青凝日後的吃穿用度以及嫁妝,只求你能給她一個庇護。」
陸姑母深知,一個年幼的孩子,懷揣巨款,將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而陸家如今,已無人可託付。
當年崔四爺好像發了一場火,他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揮手掃落,指了陸姑母,氣急敗壞:「是是是,你們陸家有錢,這些年,我崔光同這個廢材多虧你們接濟。」
可氣歸氣,崔四爺最終也是鄭重應下了,葉氏甚至淚灑當場,心疼的扶起
陸姑母,詛咒發誓會善待青凝。
崔四爺其人,因著是寧老夫人的幼子,性灑脫恣意,並不關注家中生計,現如今也只在朝中領份閒職,每月的俸祿加上侯府的分例實在是不夠四房揮霍的,這幾年的四房能夠如此體面,自然是多虧了陸夫人的那份嫁妝。
鵲喜是個心直口快的,一咕嚕說了個痛快,楊嬤嬤忙出聲喝止了句:「鵲喜,當心隔牆有耳。」
鵲喜這才吐了吐舌頭,訕訕住了嘴,過了會又嘟囔道:「我就是怕這炭火燒起來,煙霧繚繞,熏得娘子睡不安穩。每每冬日都是如此,偏生娘子還得為了這些劣質炭火,去專程謝恩。」
鵲喜跟楊嬤嬤都有些心酸,可青凝卻沒作聲。
她有些心不在焉,生怕水榭里的那場偶遇傳出去,會壞了名聲,直至當日晚間,並未聽得一星半點的傳言,這才放下心來。
只隔日她去葉氏處謝恩時,路過府上花園,忍不住抬頭瞧了眼昨日那處水榭。
可這一瞧卻是愣住,昨兒個那樣顯眼的一處水榭,今日竟不見了蹤跡,只留下了空蕩蕩的水面。
青凝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昨日只是做了一場夢。
恰巧,園子裡灑掃的小丫頭-杏兒迎面走來,青凝忙出聲問道:「杏兒,這假山下原是有處水榭的,怎得今日竟是沒了。」
杏兒年紀小,並不設防:「自然是有處水榭的,名喚碧月軒,那可是世子爺偶爾回府,讀書休憩的地方,因著世子爺喜靜,這處水榭倒是少有人來。」
世子崔凜的母親,乃是聖上一母同胞的長寧公主,父親便是掌邊關百萬大軍的忠勇候崔溯。
因著忠勇候常年駐守邊關,長寧公主便帶著崔凜長住公主府。
這幾年崔凜入了仕,又一口氣接手了蜀中鹽政案、江南貪墨案,這每一樁案件都牽扯極廣、極為棘手,可誰也沒料到,這位瞧著月朗風清的年輕世家子,竟在盤根錯節的蜀中及江南,攪起了那樣大的風雲,藉機肅清了諸多毒瘤。
歷來世家子升官進爵,多為文人所不齒,無他,皆是靠著祖輩的蔭蔽罷了。可唯有這位忠勇候府的世子,文人政客無不敬服。
也正是因此,崔凜這幾年多奔波於蜀中、江南兩地,甚少歸家,自打青凝幾年前入了侯府,便未見過他,也從未刻意打聽過這位世子之事,沒想到竟因此出了如此大的紕漏。
早知曉那是世子休憩的水榭,她是萬不能靠近的。
「不過」杏兒撓撓頭,露出些困惑神色,繼續道:「不過聽說是進了髒東西,世子爺讓人拆了,連裡頭的東西都燒了。」
青凝心裡咯噔一聲,難道昨日那身影是世子崔凜?那髒東西,不會說的是她吧?
若真是崔凜,昨日那樣的情形,任是誰,都會以為是青凝心機虛榮、刻意勾引吧?
楊嬤嬤也嚇了一跳,擔心昨兒個誤入水榭惹出事端來,可到底存了僥倖心理,昨日世子歸家正忙,哪兒就能知曉安安進了水榭?
她猶豫著出聲安撫了句:「說不準是夜裡進了野貓野狗,弄髒了毯子家具,這才舍了水榭。安安勿要多想。」
真是如此嗎?
青凝心裡沒底,只趕著去葉氏處謝恩,倒也來不及細想。
葉氏如今住的松思院,原是青凝姑母-四房正夫人的住處,如今這府上都尊稱葉氏一聲四夫人,倒少有人記得故去的陸氏了。
松思院裡開了大片大片的垂枝梅,葉氏正靠窗臨摹,崔靈毓站在一側磨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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