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長槍短炮對準徐汀雲,沒人注意到華松栩披散的發下有些發紅的耳尖和臉頰。
被叫嫂子還怪害羞的,她想。
三個大男孩許久不見聚在一起,聊得也蠻嗨。中間,華松栩拿著煙盒出去抽菸,才找到抽菸點,陳展便跟了過來。
「嫂子。」他笑笑。
華松栩掏火機的手微頓,「你也抽菸嗎?」
「對。」陳展點了根煙,繞至垃圾桶另一側站定。
這家店在胡同里,挺隱蔽,可此刻門前人來人往,時不時還有大爺騎著自行車經過。春光暖洋洋,幾株叫不上名字的樹越過磚牆,在二人身前落下陰影。
「這兩年,徐汀雲變化挺大的。」陳展說。
一根煙畢,華松栩猜到陳展還有話說,便又點了一根夾在指尖,給他留下充足的時間。
「他前年突然要去做高山攝影師,我們都反對,總怕他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華松栩蹙眉,「什麼意思?」
「八年——現在是九年前,他跑去騎行川藏線,其實是打算替昭宇哥走一圈之後自鯊的。」陳展用拇指抵住眉心,「如果沒有遇到你的話,只怕是……」
華松栩手一抖,菸灰恰好落於地面散落的一片橢圓形嫩葉之上,將新綠染為灰黑。
「徐汀雲從小到大成績都好,天賦型選手。但從來不是優秀學生,也不是讓人省心的乖孩子,調皮搗蛋的程度和昭宇哥相比簡直天差地別,叔叔阿姨簡直操碎了心。」陳展說,「十七八歲,終於長大了懂事多了,結果出了這樣的事。子欲養而親不待。對於他來說,自己的人生一直是接受父母和哥哥的付出,所以更愧疚更難接受。」
「一夜之間,以前那個神采飛揚的徐汀雲沒了。守靈出殯那幾天,他表現得特別冷靜,一滴眼淚都沒流……可他的眼睛每天都是腫的。葬禮結束,人就不見了,再回京市是三個月之後。」
那是一個星期五的下午。陳展至今都記得那天黑雲壓城,公司門口的馬路早已亮起了一縱鮮紅的尾燈。
他剛要往地鐵口走,就聽到身後一聲沙啞的「阿展。」
陳展愣了好半天,才確認眼前的人是徐汀雲沒錯。
他黑了很多,瘦了更多,幾乎脫了相。騎在一輛滿是灰塵的山地車上,頭盔下的黑眸映著光影,卻依舊空洞茫然。
徐汀雲說阿展,能不能陪他去一趟醫院。
陳展立刻說好啊,掛什麼科。
「心理或者精神科吧,我想檢查一下是不是抑鬱症。」
陳展感覺胸口悶悶的,深吸氣後又深深吐了口濁氣,「心理醫生說雖然這種情況很容易抑鬱,但他並不是抑鬱症。他想自鯊並不單純是心理上感情上無法接受,更多是理性思考的結果。」
華松栩瞳孔微縮,因為實在難以相信,嗓音有些古怪的顫抖,「理性思考?這怎麼理性思考?」
「就是認為自己只要活著,就會一直承受這樣的痛苦。無論怎麼努力生活,他永遠都不能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和兄弟的手足之情,所以任何努力都很徒勞。明知道徒勞,還不如不去做……他是這麼想的。」
一直到這頓飯結束,和二人告別,華松栩還處於游離的狀態。
「阿栩?」
華松栩一哆嗦,「嗯?」
徐汀雲擰眉看她,「怎麼了?」
「沒事。」華松栩挽住他的手臂,「車在那邊,我們回家吧。」
「胡同出去有一家水果超市,咱們去逛逛。」
華松栩搖頭,「我想回家。」
徐汀雲沒多問,貼心地為她拉下遮光板,又一路穩穩開回家。
停好車,徐汀雲率先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後垂眸看她,肯定道:「陳展跟你說什麼了。」
華松栩轉過身,將臉埋在徐汀雲胸前,「說你以前
有一打女朋友,三天換一個。」
「我有沒有過女朋友,你最清楚。」徐汀雲摸摸她的頭,「他說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別放在心上。我現在有想要做的事,有想要愛的人,每天都很幸福。」
陳展說,徐汀雲調整了很長的時間,保持運動、保持良好作息、保證一日三餐,並且持續關注阿栩的動態。發小們看在眼裡,覺得他就是鬼迷心竅,非要關注一個籍籍無名搞登山的女人,但看他日漸好轉,便沒多言。
就這樣過了六年,突然有一天,徐汀雲提著相機離開京市奔赴山野。
「徐汀雲。」華松栩悶悶道。
「嗯。」徐汀雲應。
她沒頭沒尾地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有很多缺點毛病的人。」
徐汀雲立刻聽懂了言下之意,「我們都是普通人。恰好,你在我眼裡獨一無二。」
華松栩放在徐汀雲後腰的手不斷收緊,「那如果我不是阿栩,你還會喜歡我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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