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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與宋浸情學著外面的小孩兒玩家家酒,拆了牆上的藤蔓,放進新起的簡陋泥灶里當柴薪燒,冬漣笨手笨腳地點燃火摺子,卻隔著牆上的海棠窗,看見了與人飲茶的何大儒,正分神投來警告的一眼。

冬漣自是怕得手裡一抖,火舌飄出去,差點把整面牆都給燒著了。大人們聞訊圍過來追打,宋浸情趕忙拉著她瘋跑,兩個女孩兒猝不及防滾在雪地里,無憂無慮地笑作一團。

何冬漣打出生起便沒放縱過,有時候看著百折不撓的姐姐冬越,心裡欽羨,面上卻仍舊要對祖父何大儒唯命是從,承認姐姐是錯的,是她要引以為戒的反面教材。

所以,此荒唐的家家酒一事,對於她來說,是極美好的回憶,這麼多年了,仍舊珍重地留存在腦海深處。

雲湄這些日子通讀宋浸情生命之中發生過的大事小情,眼下利用她倆幼時的美好回憶,輕而易舉便拉近了與這位古板小姐的距離。

就見何冬漣面上終究顯出真摯的笑影來,不似先前那般拘禮的笑不露齒,唇中一點潔白映襯著暈紅的嬌靨,呈現出來的狀態,分明才是極好的花樣年華里該有的模樣。

她的聲線低了下去,瓮聲瓮氣地道:「我知道姐姐在取笑我,小時候便笨手笨腳,連只火摺子都擦不燃。」但語氣分明是藏不住的欣悅。

雲湄同她笑談兩句,這才問起:「對了,怎麼沒見到你阿姐呀?」

冬越幾歲時便鬧著要跟著哥哥們開弓騎馬了,小時候自然是與宋浸情、何冬漣這些小閨秀玩不到一塊兒去的,一個家家酒就是放縱了,在冬越看來實在嗤之以鼻。是以,她同宋浸情的關係不怎麼樣,沒有什麼深刻的回憶。

推到姐姐,何冬漣頓時眼神閃爍,嗡噥著說:「我阿姐她……她病了!」

何冬漣這樣的古板小姐,沒有精怪氣,自然是藏不住事兒的。雲湄簡直想像不到她往後同許十二郎那個浪蕩子成婚了,日子過得該有多崩潰,後者可是連旁人的未婚妻都敢上趕著唐突的人,連雲湄看了都覺荒謬。

雲湄收斂外放的思緒,試探說:「那我合該去看望的。」

話音還沒歇,兩人正巧走過業康伯府的花苑,足下踏的是一處雙面廊,隨牆開花窗,臨近的窗子外正巧起了動靜,雲湄偏臉看去,就見兩個婢子提著食盒,正往一個方向去。

期間還絮絮交談:

「乾脆別送了,反正大姑娘也不會吃的。」

「怎麼不吃啊,大小姐可從不會以絕食來虧待自己。」

「哎呀,我的意思是說,沒人吃呀,祠堂里早都沒人了,大小姐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跪著,定是跟往常一樣,翻牆出去找公主收留了……」

「啊?那咱們要報給郎主嗎?你怎麼不早說呀!」

那兩位婢子漸行漸遠,雲湄收回視線,看向何冬漣。

何冬漣鬧了個大紅臉,這才喏喏說:「對不起,我、我……畢竟是家裡的醜事,祖父不讓我同外面說。我就、我就……」

雲湄笑說不礙,「我省得的。」

何冬漣還是過意不去,生怕適才拉近的距離,一下子這麼毀了,反手牽著雲湄一角衣袖,道:「我不是有意誆騙你的,實在是我怕——」

怕何大儒教訓,雲湄心裡替她補全了。冬越滿身犟骨,聽不得什麼迂腐的教化,何大儒又自恃長輩生分,時常強行管教懲罰,一來便撞上冬越禁足罰跪,雲湄並算不意外。

不等她答應,何冬漣自己找了補救的法子,挨過來輕聲道:「你一路行來,一定餓了罷?我下廚,給你做宵食吃,可以嗎?」

「你會正經下廚呀?」雲湄有些意外,瞄了一眼她這細胳膊細腿的嬌養樣兒,隨口聊道,「舅爺爺允許你捯飭這些嗎?」

何冬漣道:「祖父說相夫教子,為父兄、為丈夫兒子而上廳堂下廚房,乃是婦人的美德,所以默許我學這些。」言罷又覷覷「宋浸情」,幾番欲言又止。手帕交不在該孝順的範圍內,若是經由祖父知曉深更半夜還在開火燒灶,一定逃不過一頓奚落……

於是,何冬漣避開身後耳報神一般的婢子,悄悄咬耳朵道:「明兒晨昏定省時,還請你萬莫說出去呀,不然祖父會不高興的。雖然你是貴客,但我祖父他——」

只是接下來便算在妄議長輩的範疇了,何冬漣欲言又止,其意,盡在未完的話語之中。

雲湄也是半晌沒有接腔。何大儒是何老太太的外家族人,輩分甚高、門生甚眾,不管她眼下是雲湄還是宋浸情,都不是她能夠置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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