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2)

許問涯解釋道:「畢竟多年未見,不及兒時親昵,幼沖之年無憂無慮,長大了卻需得知禮守節,我是怕唐突了宋姑娘。」

雲湄聽了,半扭過身子,聲氣兒愈發低了,自責道:「原是我冒犯了。」

「某隻是在自行約束,並沒有暗諷他人之意,姑娘萬莫誤會了。」許問涯手上動作微頓,道,「不若……姑娘許我一個稱呼?得到應允,喊起來才不束手束腳。」

雲湄做出羞怯的樣子,緩慢垂了頭,聲若蚊蚋地說:「小時候,問涯哥哥不是便以三妹妹稱呼我的嗎?現下婚期在即……可以改口喚我齡玉妹妹了。」

話音將歇,雲湄只覺腕子上冰涼的觸感顯見地頓了頓。女子的閨名與乳名,慣來捂得跟小衣似的嚴,因兩家交換通婚書與答婚書,許問涯才得知宋府三姑娘名叫宋浸情,但乳名是萬萬不知曉的。

眼下冷不丁聽見此言,不免動作一滯,抬起眼,就見一桌相隔的姑娘眸中瀲灩著溫軟的水波,他半晌才生澀地道:「……齡玉妹妹。」

「早前聽見他們以兆玉喚你,分明乳名未曾互相交換過,看來……你我並非純粹受百年之約所強行綁縛,興許,也有幾絲緣分天成的意思在呢?」就像初嘗甜味兒的小姑娘,跟前的「宋三」趁熱打鐵,縱使羞赧忸怩,臉紅似血,也想藉機同心上人拉近距離,更進一步。

許問涯自小生就一副惹眼皮囊,一路來不知招過多少狂蜂浪蝶,大有視名節為無物者,不光正大光明攔路表心意,甚至還敢給他寄淫詩叨擾,他什麼污糟詞彙都聽過,卻遠不及現下這一句話語撩動心弦。

雲湄見他久不反應,不由抬起眼帘探看。明湘適才剪了燈花,燭火愈加燒得明亮葳蕤,不知是晃動的投影太過熱烈,還是屋內地龍燒得太過,雲湄見許問涯的耳廓被照出淺淺的水紅,恍似初熟的桃色。

她暗自腹誹,此情此景,倘若真正的宋浸情在此,那才是一段兒風月佳話:宋三溫婉,許七真摯,他們在溫暖燭光下互換心意,融融情真,一同期冀著不久之後的婚期,天生一對的金玉良緣。

雲湄收回視線,長睫遮住眸中埋藏的底色——冷漠。

她想,可惜呀,這緣分並不在此時此刻的你我身上,我只是個說著誑語的贗品。

溫軟和藹,心如明鏡,小意體諒……不,這統統不是她自己,真正的雲湄冰冷落穆、唯利是圖,眼下,她只是在充分地扮演著宋府的三姑娘,為財,為錢,為脫籍翻身,為光鮮的、衣錦還鄉的以後。

相處下來,許問涯實在過於優秀真摯,比之那類花言巧語的浪蕩郎子,這一款兒反而更讓人稍不留神便會栽了心。雲湄只求未來不遭天譴,滿載而退,亦不必留下不該有的情愫,那都是無用的掣肘。

第23章 巧飾偽(二十三) 若能得妻如此…………

夜雨沙沙, 除此之外,四方闃寂。

裡間內,雲湄收起手腕, 見許問涯額畔青筋隱現, 猜測他仍受酒力所擾, 於是吩咐明湘燃起爐子,「喝些解酒湯再走吧?」

許問涯看向她不便的手, 問:「你要親手煮嗎?」

雲湄站起身,接過襻膊, 將袖子綁縛起來,那架勢顯然。

許問涯見狀搖頭, 推拒道:「不必麻煩, 我的酒已經醒了。」

「才不信呢。」雲湄兀自挑簾走向外間, 取下多寶架上盛放的藥材,「喝些再走吧,不然晚上會睡不安分的。」

許問涯見她堅持,不再掃

興阻止,只是綴在身後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沒由來想解釋兩句, 道:「那楊先師是位酒痴, 而又海量,我連日來飲酒俱是為公事, 平日裡並不貪杯。」

雲湄的雙眼被漸散的水汽蒸騰著,眉目被洗得愈發靈動,左眼收褶處挑起一顆小痣,眨動間翩然雀躍,平添幾分俏皮。許問涯正看向那粒小痣, 同記憶中的小宋三重合,就聽她輕聲說我省得的,「小時候我大哥拿綿竹酒騙你說是香飲子,哄你吃下,結果……問涯哥哥那日臉色很不好看,還沒發作,就栽在榻上歪倒了,期間睡得很不安穩。」

許問涯聞言,臉上露出些許迷茫之色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雲湄溫軟地笑笑,拿完好的那隻手輕輕攪動湯汁,說:「糗事,不記得也罷。那日我留下侍奉,知道你睡夢中亦很不舒服,酒量大多都是天定,我想你近來日夜酬酢,身側又沒個知心的丫鬟侍奉,難免疏忽,所以現下才硬留你把這湯喝了再走的。」

最新小说: 直男龍傲天也要當蟲母嗎 我是騎士,不叫NPC 假死成功後被皇帝抓回來了 小夫郎真不是國運之子 小魅魔的催眠手冊 我靠種田建農家樂救全球 為何寡人會懷孕 哈基米管理中心 前任游戏 對徒弟要關愛沒讓你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