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日金陵會送兩株梨花過來,本來這兩日該到的,可惜路上遇上風雪,耽擱了。」
宮人腕間只戴著金鑲玉蝦須鐲,通身上下不見一點紅。
沈鳶目光在宮人身上淡淡掃過。
宮人一驚,忙忙掃視自己一圈,忐忑不安:「是奴婢穿錯什麼了嗎?」
沈鳶見不得紅,棠梨宮上下的宮人也不敢再穿紅戴粉。
沈鳶無奈挽唇:「沒有。」
她只是覺得這這宮裡最會裝模作樣的應該是謝清鶴。
明明讓自己活在恐懼中的人是他,逼迫自己動手殺人的也是他,害自己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得紅的也是他。
可如今裝模作樣勒令宮人不許穿紅戴粉的,也是謝清鶴。
沈鳶看不懂謝清鶴,也不想懂。
興許是怕沈鳶再次逃跑,謝清鶴看她看得極嚴,每日守著沈鳶的宮人也不一樣。
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時,園中枯枝被積雪壓得斷開,重重一聲落在雪地中。
沈鳶睜開眼,眼中惶恐不安,猩紅的血絲遍布眼底。
心口起伏不一,她愣愣盯著帳幔上的團花紋,還有榻前懸著的一個香囊。
香囊中是沈殊為她求來的平安符,說是驅邪祈福。
可惜沈鳶還是會做噩夢。
寢殿光影晦暗不明,一片沉寂中,沈鳶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一聲:「……醒了?」
她遽然僵住,怔怔轉過腦袋。
下唇沁出道道血痕,好容易結痂的血痂又再次被沈鳶咬開,嫣紅的血珠子染紅了沈鳶雙唇。
那雙眼眸的忐忑惶恐逐漸褪去,如平靜秋湖,波瀾不驚。
沈鳶心不在焉應了一聲,背過身閉上眼睛。
不想多言。
素腰上環著的手臂陡然收緊,沈鳶被拖至謝清鶴懷裡,身後的胸膛灼熱滾燙,松檀香的氣息如影隨形,縈繞在沈鳶鼻間。
她試圖掙開謝清鶴。
謝清鶴手指用力,不由分說轉過沈鳶的身子。
四目相對,沈鳶唇上的血珠子又一次落入謝清鶴眼中。
他眸色一沉,抬手捏住沈鳶的下頜,迫使她不得不張唇:「鬆口。」
為時已晚。
那道血痂徹底裂開,血跡斑駁。
寢殿再次掌燈,宮人雙手捧著盥漱之物,伺候沈鳶漱口。
末了,又端著熱茶上前:「主子先喝兩口,等會再上藥。」
謝清鶴冷不丁出聲:「……藥呢?」
宮人錯愕,匆忙端著漆木托盤上前,盤中的剔彩壽春寶盒通透澄澈,盒中是太醫院特製的止血藥膏,混著一點薄荷香。
透過銅鏡,沈鳶目光和鏡中的謝清鶴對望,蛾眉稍攏。
鬢松發亂,沈鳶滿頭蓬鬆烏髮松垮垂落在肩上,紅唇上的血珠子已經處理乾淨,不再往外滲出血絲。
沈鳶起身轉首,朝宮人遞了個眼神:「你先下去。」
宮人看了謝清鶴一眼,福身退下。
冷風呼嘯,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台亮著明黃的燭光,風從窗外灌入,燭影搖曳滴落在沈鳶腳邊。
她輕聲:「不勞陛下,我自己來罷。」
謝清鶴面不改色:「抬首。」
沈鳶眼皮動了一動。
少頃,她
往前半步,揚起的半張臉落在燭光中,小巧精緻。
那張臉未施粉黛,如上好的白瓷,點染曲眉,明眸皓齒。
謝清鶴深深看了沈鳶許久。
倏爾一聲驚呼從沈鳶喉嚨溢出,落在唇上的不是藥膏,而是謝清鶴。
唇齒間的血腥氣再次瀰漫,沈鳶不得不往後仰去。
後背抵著妝檯,檯面上的妝奩一掃而空,沈鳶半抱半迫坐在妝檯上,金縷鞋在半空搖搖欲墜。
身後是冰涼的銅鏡,沈鳶看不見別的,只能看見橫樑上懸著的竹漆宮燈晃動。
她竭力不去想自己身下坐著的那隻手。
滿室狼藉,空中除了松檀香,還摻雜著些許別的氣息。
良久。
謝清鶴低頭,一聲悶哼落在沈鳶耳邊。
「朕不會放你走的。」
「……永遠也不會。」
他嗓音透著沙啞低沉。
薄唇一點點在沈鳶唇上掠過,那一抹猩紅隨即落入他唇齒。
「你本來就是朕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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