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愣了片刻,好似才聽懂謝清鶴說的什麼。
她垂著眼皮,慢慢往傷口上倒了一片藥粉。
眼角瞥見謝清鶴還在盯著自己,沈鳶惴惴不安,又倒下一大片。
金創藥止血,可疼也是疼的。
沈鳶蛾眉緊皺,一張臉疼得扭曲,貝齒咬著下唇,沈鳶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謝清鶴沒說停,她也不敢自作主張收手,沈鳶顫著手,又往傷口上撒藥。
厚重的藥粉擋住了所有的血色,謝清鶴橫眉立目:「夠了。」
他眸光冷漠,瞥見沈鳶痛不欲生的眉眼,謝清鶴眉角落輕動。
他喉嚨溢出一聲嗤笑。
「你想讓朕心疼?」
在謝清鶴眼中,沈鳶踩在碎瓷片上是故意的,停不見宮人的勸阻是故意的,當著他的面一遍遍撒藥粉也是故意的。
她故意鬧出動靜,故意讓謝清鶴心疼。
謝清鶴黑眸冷冽,平靜又淡漠丟下四個字。
「痴心妄想。」
沈鳶握著藥瓶的手動也不動,她甚至沒想過為自己辯解,只是低聲喃喃。
「我錯了。」
謝清鶴冷漠收回目光。
他並沒有覺得沈鳶有何異樣。
沈鳶順從了許多,也聽話了許多。
更深露重,烏雲西墜。
沈鳶躺在榻上,半邊身子僵硬不動。
空中遙遙傳來鼓樓的鐘聲,沈鳶縮在錦衾之下,她聽見雨珠敲打在桶鰍瓦泥屋檐上,聽見雨水敲打在芭蕉葉上。
雨聲沙沙作響,擾人清眠。
沈鳶整個人躲在錦衾之下,雙手牢牢握住耳朵,可連綿不絕的雨聲還是穿過木窗,蔓延至她耳畔。
沈鳶不堪其擾,又往裡躲去。
「你在做什麼?」
謝清鶴連著一個多月不曾歇息,他一手揉著眉骨,睜眼瞧見躲在錦衾之下的沈鳶,眉宇間布滿陰霾。
他不由分說扯開擋在沈鳶臉上的錦衾,聲音陰森森,似是被氣笑了。
「你又想做什麼?」
沒了錦衾遮掩,窗外的雨聲似乎又更密了。
沈鳶雙手捂在耳朵上,一雙眼睛茫然無措:「我、我錯了。」
謝清鶴差點被氣笑:「閉嘴。」
沈鳶抿唇,抱著錦衾縮在一邊。
謝清鶴沒說話,她也不敢動。
謝清鶴面色不虞:「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沈鳶做了那樣的錯事,謝清鶴能留她一命已經是寬宏大量。
沈鳶怯生生:「我、我錯了。」
「閉嘴。」
接二連三的避而不談徹底惹怒了謝清鶴,他一隻手抓住沈鳶的手肘,目光一瞬不瞬盯著沈鳶。
「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我……」
趕在沈鳶又說出那三個字之前,謝清鶴神色陰翳。
「你錯了,錯在哪?」
沈鳶迷茫抬眸,語無倫次:「我、我……」
她呢喃兩聲,一時竟答不上來。
沈鳶也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藏在袖中的手指開始不受控制去抓手背,她眉眼低掩,雙唇囁嚅。
謝清鶴耐心喪盡:「為何不睡?」
沈鳶眸光閃躲。
半晌,她輕聲道:「下雨,外面在下雨,很吵。」
窗外雨聲淅瀝,雨霧朦朧。
謝清鶴揚聲,立刻有宮人福身上前。
殿中燭火點亮,窗下竹影參差,搖曳落在地上。
沈鳶瞥了一眼,再不敢多看。
寢殿中門窗緊閉,嚴絲密縫,雨聲瞬間小了許多。
雖然還能聽見零星的雨聲,可沈鳶不敢再「鬧」,她老老實實躺回榻上。
雙手交疊枕在腹上。
將養了一個多月的手背還是沒能好全,沈鳶手背上結滿道道血痂。
謝清鶴皺眉凝望,一隻手拎起沈鳶手腕,在空中晃了一晃。
「怎麼一直沒好?」
對上沈鳶一無所知的目光,謝清鶴淡然從容,「罷了,改日讓太醫看看。」
沈鳶乖順躺在榻上,由著謝清鶴安排。
她如今裝睡的技巧爐火純青,就算是謝清鶴,也不曾發現半點端倪。
那之後但凡下雨,養心殿都會緊閉門窗,宮人睡前都會好好查看一番,深怕擾了沈鳶的好夢。
可沈鳶還是能聽見。=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