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落在他身後,濺起無數的光暈。
他聲音悠悠:「都查清楚了?」
崔武頷首:「是。」
他沉聲,一五一十回話。
「蘇少夫人的姨娘十年前和旁人私通,沈大人知道此事後,大發雷霆。後來又疑心蘇少夫人並非沈家女,故而找來山匪,想讓旁人以為蘇少夫人是被山匪帶走的,與他並無干係。」
謝清鶴雙唇無聲動了一動。
雖沒出聲,可崔武跟著謝清鶴多年,自是能猜出他剛剛罵的是「蠢貨」兩個字。
崔武低垂著腦袋,繼續道。
「沈大人本是不想讓自己的小女兒活下來的,可巧那日山匪手上還有一個少年。」
崔武緩聲,「殿下還記得十年前蘇尚書為尋子大肆搜城一事嗎?當時同蘇少夫人在一處的,就是蘇家公子蘇亦瑾。」
謝清鶴猛地抬眼。
崔武實話實說:「是他救了蘇少夫人。」
第30章 一個玩物罷了
日光滿地,蒼苔濃淡。
宮人裹著紗羅,款步提裙,雙手端著各色的漆木攢盒,穿花拂樹。
園中悄然無神,只余花光樹影相伴。
謝清鶴緩慢轉動手中的青玉扳指,若有所思。
朦朧日光氤氳淺薄,似薄紗籠罩。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撫過扳指上的青玉紋路,謝清鶴眼前晃過的是沈鳶那張潸然淚下的小臉。
兒時的事沈鳶並未告知,只是說蘇亦瑾是先前他們在天香寺前遇到的受傷男子。
崔武壓低嗓子,聲音沙啞渾濁。
「沈大人當時並未派人出去尋人,是後來沈大姑娘回府,私自讓人出去的。」
沈家的人先一步找到兩個孩子,得知身邊的少年是蘇尚書的兒子後,怕醜事敗露,只悄悄帶走沈鳶,不敢聲張。
崔武:「聽說那事後蘇少夫人受了大驚,醒來後往事忘得七七八八,沈家也勒令不許再提起此事半個字。」
再後來,沈鳶也被送到鄉下,無人知曉沈家二姑娘曾經走丟過。
「蘇公子本就體弱多病,那次回去後也大病一場,陸陸續續養了半年身子。」
等蘇亦瑾能下地出去尋人,早就物是人非,山中哪裡還有沈鳶的影子。若不是南燭當時也看見沈鳶,蘇亦瑾只怕還會疑心是自己在做夢。
「蘇亦瑾……」
謝清鶴低聲喃喃,「只查到這些?」
崔武不敢隱瞞,點頭。
沈大人怕東窗事發,連夜將山匪料理乾淨,府中知道此事的舊人也死的死,打發的打發。
崔武能查到的不多。
他垂首:「蘇府的老管事也知曉此事,三年前他回老家養老,後來又遁入空門,聽說如今雲遊四方,歸期不定。我已經派人去尋,想來再過不久就有回信了。」
黃鸝在籠中撲簌簌展翅,歪著頭,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謝清鶴,少頃,又大著膽子去啄謝清鶴手上的扳指。
謝清鶴不動聲色皺起雙眉。
須臾,他摘下扳指,往籠中丟去。
不小的一聲動靜在籠中乍然響起,黃鸝唬了一跳,扯著嗓子振翅。
羽翎輕飄飄散落,掩住謝清鶴的扳指。
他負手往回走:「蘇亦瑾還在宮門口?」
崔武亦步亦趨踩著謝清鶴的影子跟上:「約莫四更天時,被蘇夫人勸回去了。」
他斟酌,「殿下,皇后娘娘也派人來問過好幾回了。」
依理,沈鳶今日是要到坤寧宮聽經的。
謝清鶴轉眸勾唇,輕描淡寫丟下四字:「不必理會。」
……
草長鶯飛,柳垂金絲。
沈鳶是被耳邊的嗚咽聲吵醒的。
頭暈目眩,入眼是層層籠著的青紗帳慢,鎏金鉤子挽起的帳幔一角,露出松苓一張憔悴蒼白的小臉。她輕聲啜泣,一面抹淚,一面為沈鳶掖好被角。
無意撞見沈鳶的一雙彎彎笑眼,松苓嚇了一跳,差點從腳凳摔下。
她喜極而泣,一隻手在眼睛揉了又揉。
「真的是少夫人,不會是我在做夢罷?」
扶著沈鳶坐起,松苓盯著沈鳶,看了又看。
沈鳶啞然失笑,從松苓手中接過熱茶漱口,她倚著迎枕:「不就睡了一覺嗎,怎的嚇成這樣?」
松苓捧來盥漱之物,伺候沈鳶更衣。
「什麼一覺?少夫人怕是不知,自己睡了兩天兩夜罷,若是今日還不醒,我真的得去菩薩那拜拜……」
沈鳶起身的動作一僵,腳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她一雙眼睛睜圓,猛地望向園子。
園中花團錦簇,奼紫嫣紅。
沈鳶步履匆匆,手忙腳亂:「快、快替我更衣,我還得去坤寧宮聽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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