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一說到自個能力,自是侃侃而談,誰能幫著做什麼,都一一理清楚,沒有考慮她自身的情況下,其實能力真的沒話說。
黛玉跟著她去辦事,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麼她也是榮國府來的,也知道她有私心,太太卻依舊放在身邊。
轉頭又心驚肉跳著,徐嬤嬤若是要一直用下去,遲早得解決榮國府的問題,看王嬤嬤和周嬤嬤就知道,榮國府的富貴權勢她們欽慕已久,這種念頭很難改變,即便一家子身契都在林府,稍有不慎全家完蛋,都要一條路走到黑。
外頭街道上,突然多了不少關門歇業的旺鋪,柳氏帶著林府的下人來收鋪子,擺出一副害怕被算計的架勢,要先查帳驗貨再決定鋪子裡人員的去留。
總之一句話,東家換了人,怕被鋪子原東家算計,什麼時候再開,要查完再開,至於新東家是誰,只說是姓林。
平頭百姓以為是那幾家被抄之人的產業,還在感慨他們富貴無雙,內行一瞅,能不知他們原本的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如今姓了林,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全都一視同仁,各家還好想一些,只需想法子針對林如海即可。這會子又分了遠近,再細打聽她們出了多少,聽聞除了被抓的人家,其餘幾家都沒超過十萬兩。
甄家偷偷護下那麼多家,旁人用盡手段,甚至連背後勢力都抬出來,想求見都見不著,親疏如此分明,剩下的就活該被徹底放棄?
難道他們這些人都活該被林如海抄家?明明銀子是一起賺的,出了事他們一概不用承擔?
換作只是花錢消災,他們可以接受,抄家滅族那絕對接受不了。
既然上皇如此缺銀子,甄家也做不到一視同仁,那抄誰家不是抄?誰家手裡沒點證據?
心思活絡之人本就後手多,暫時沒敢撕破臉,只悄悄讓街頭的乞丐將送禮的名單送到巡演御史府。
依林如海的牛脾氣,妻女被如此迫害算計定然無法接受,絕對會逮著這幾家不放。
為了能讓林如海報復得更加順暢,連人證都找來幾個,如此,人證物證齊全,一抓一個準。
論理,百萬兩現銀的贓款,誰拿了好處該知道收斂,低頭認下,以後好處更不會少。
偏偏林如海那性子能按正常人去考慮嗎?他能屈服的話,早就屈服了,還能等到如今家破人亡?
更何況抄家來的現銀他沒昧下分毫,清點登記完後,全帶回他自個府中,說要自行送往宮中。
誰要想伸手,要麼連他林府一起全乾掉,要麼一分別動。
都送那麼一大筆給陛下了,再多加一筆,告得了他貪污?誰能當著那麼多銀子的面,外加林如海的自證書,開得了這個口說他貪?
就算是上皇,在國庫空虛的事後,也是樂見其成的,頂多稍微懲罰林如海一二,讓他下次注意點手段,不要太過激。
要是能把林如海卸任,林如海可能還會更加高興。
那硬脾氣和作風,早已人盡皆知。林太太回府沒多久,林如海再按捺不住,反抗更加激烈。
林如海懊惱自個真命苦,明明困得不行,也早有預料,還得裝出一副氣得半死的架勢,勉強裝暈睡了一個午覺,爬起來繼續硬槓。
知道她們會亂來,沒想到會這麼亂來,到達毫無顧忌的猖獗姿態,也失了最開始的謹慎,鐵板一塊的局面,被硬生生劃成兩半。
薛元娘捏在手裡的貨單,把本不相關的中立之人也給拉下水。
薛二老爺、揚州知府,一個跑不掉。
前者明面上送賄賂,以達到要挾的目的,後者不需要雙方當面,就能簽下過戶文書,說你沒有跟鹽商勾結?狗都不信,全是實打實的鐵證。
薛家這狗腿子幫甄家沒少幹活,知道的太多,他得把人趕緊抓回來審,以免被滅口,如此,敲山震虎,甄家內部就要亂起來。
真是半點休息時間沒有,樣樣都要親自來。
竹離和竹雙兩個貼身長隨都熬得有點面色焦黃,一整晚都是精神緊繃狀,大意不得。林里昨日休息了大整夜,將東西清理回府後,就要來跟他們交接。
讓旁人全權去做,沒有自己人看著,林如海不放心,也就萬方被叫走了,否則今日就是他跟林里全程跟進。
累死累活的林如海守在府衙閉目養神,逼著書吏繼續查罪證,獄中人滿為患,酷吏昨夜審完不了了之後,下午重新開始審問剩下的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