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地輕笑,極有耐性地回著:「自然是侍寢。」
那一回圓房後,的確是想過要學帳中之儀,對此她還尋了春宮戲秘圖來,可之後將他惹怒多回,這事便忘了。
「還沒來得及……我……」
溫玉儀羞怯地道著,腦中浮現的儘是那午後翻看的不堪之畫。
還有一個原由,便是她找不著人能授她風月之事。府邸的奴才女婢她難以啟齒,而去青樓楚館又太失得體,她暗忖過幾刻,皆是無果而終。
楚扶晏漫不經心地一瞥窗外寂空,隨之回望,輕抬她的下頜。
「瞧了那麼多春宮圖,還不會?」
「哪有女子一看便會的,必然是要躬身力行才能學會。」語聲是愈發小了,她將目光垂得極低,頓了頓,實感羞愧難當。
「哪像你們男子,都是無師自通的……」
眼前清冷像是明了般低笑,猛然一攬,便將此柔色攬至床帳內:「夫人為何不讓我教?」
恰於此時急掠過一陣夜風,經月色照下的樹影顫動不止。
溫玉儀忽覺身子如那被風吹彎的枝葉,瞬間下墜,定神時已攥緊了他的袍袖。
「可……可以嗎?」
她闔眸不去瞧望,雙頰浸染紅霞,覺察他已擁攬著腰肢,才緩慢鬆了手。
嬌體輕弱,宛若涼風再強勁一些,便能將她吹散,楚扶晏感著懷中無骨般的柔軟,有一念頭忽地冒出。
「這樣聽話,本王都不願欺負了。」
他想將這易碎的璞玉護於懷裡,任屋外風吹雨打,至少於他目光所及處,不可讓她經受欺負。
他一念而起,想……將她占有。
「夫君……這是在憐惜我。」聽罷低低一笑,她未覺眼前男子私心漸起,只道是自己當真取悅了他。
「實不相瞞,是有些疼惜,」他轉瞬又想,方才之念著實荒謬,隱隱竊喜道,「不過夫人玉軟花柔,此夜纏綿,為夫不會放過……」
她本就是他的妻,他怎般擺布與侵占都不為過。因她本就是他的,先皇遺詔,奉旨成婚,她願或不願都改變不了。
髮簪已不知不覺被取下,墨發傾落之時,碎吻隨之沉悶而落。
耳根下的緋紅蔓延至脖頸,止於先前被劍刃割破的傷口處,又被薄唇被覆上。
衣帶一散,平靜的心潭上似炸開了幾道天雷。
溫玉儀心顫不休,所落之吻越發濃烈,似不可遏了。
輕薄羅裳從玉肩褪落,灼息微灑,似紗幔般拂過凝脂玉肌,她不免低吟。
「夫君別這樣……我癢……」
雖是這般道著,這嬌玉般的身影卻欲迎還拒,無時無刻不撩撥著他的心神。
輕吟聲飄蕩於羅帳內,將榻上一方春意攪得翻天覆地,氣息漸漸交纏相融。
他神思一恍,只覺一處清弦即將斷裂。
「夫人這是拒,還是迎啊?」
楚扶晏喑啞而笑,蠱誘般俯望懷中璞玉,目光順著玉肌游移而上,終落至溫軟櫻唇。
他俯身輕啄,試探性地轉深,隨後似在安撫她,含糊其辭道。
「又非頭一回,不必羞澀,安心交給我……」
心上羞意遲遲未消,恍惚間記起春宮冊上望來的幾幕,趁著旖旎間隙,溫玉儀回應起這一舉纏綿繾綣,自然而然地吻上他的喉結。
斷弦之聲極為清脆地響於心中。
他錯愕一瞬,隱忍著的心欲緊繃到了極點。
山崩地裂,冰消瓦解,不經意間,已是方寸大亂。
「這便是你春宮圖上學的?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楚扶晏熾灼垂望,難以抑制蠢蠢欲動之妄。
「諂媚,」回語尤為誠懇,對視時她嬌聲傾吐,「諂媚男子,諂媚……楚大人。」
「知曉便好。」
風起雲湧,心緒已被擾得地動山搖,他偏頭落吻,掠過寸寸雪肌,想將這團大火也燃至她心底。
「唔……」她不能再回話,話語隨著大人的俘擒淹沒於慾念中。
發泄至深時,沉於耳畔的嬌語轉為低低呢喃,隱約能聞聽得見。
楚扶晏細聽一瞬,舊夢乍醒。
他聽到的是,樓栩。
此夜便是第二回,如夢如醉,二人卻清醒於世。
至少,她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