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同列了個單子,上面是淮安府的大家族及官宦人家適齡的郎君,三人坐一塊兒商議商議,該和哪些人家聯姻才對梅家有好處。
梅長湖先把單子上的陳家、蘇家等大家族劃掉,梅長同略想了想,提筆把淮安府以外的家族劃掉。
「堂叔,剩下的這幾家,您覺得哪家好?」
梅平江仔細看過各家公子郎君的簽子,他指出安東縣縣丞家的二子,今年十九歲已得秀才功名的付尋。隨後,又指出了個淮安府正七品推官張榮。
「堂叔,您挑的人家是不是太低了些。」
梅平江放下筆:「我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我只是萬安縣的教諭,我的女兒配這兩家合適。」
梅長同覺得梅平江選的人家有些低,梅長湖也覺得可以稍微往高選一選。
「堂叔,我覺得這個姓齊的從五品副千戶不錯。」
梅平江搖搖頭:「這個叫齊雷的出身不好,但才及冠就已是從五品副千戶,說明這人本事為人都差不了,他的前途遠大,不見得能看得上我的女兒。」
梅長同仔細思量,覺得可以一試,他看向梅長湖:「不過,得借一借林家的名號。」
梅長湖的舅兄,如今一個是兵部正五品郎中,一個在山東威海衛任正四品指揮僉事。齊家這小子若是聰明,就該知道朝中有人好辦事,他娶了梅家的女兒,他不吃虧。
「他大小是個千戶,也不止咱們家,淮安府其他不缺女兒的人家也會拉攏他。」
梅長湖道:「不著急,明兒蘇家宴會上人多,你們都去瞧瞧,興許看上其他家也不好說。」
梅平江點點頭,兩個女兒他都寵愛,肯定要當面看看人,人若是不行,他肯定不會答應嫁女兒。
族裡還有幾個年紀到了的姑娘,三人又從名單中選了幾戶年貌家庭都合適的人家,明兒一起看看。
梅家的丫頭帶著漁娘去後院,苗氏今日也在,漁娘剛走到門口,苗氏就笑著起身:「漁娘快來坐。」
苗氏叫出聲,屋裡眾位梅家的小姐們都朝她看過來。
「大嫂子好。」
漁娘剛跟苗氏問好,薇娘就朝她招手:「漁娘可會下棋?」
「會下,不過不精。」
薇娘笑道:「再不精那也比貞娘好,貞娘呀,一盤棋下不到一半就開始耍賴了。」
貞娘笑哼一聲:「姐姐怎不和我比寫字?爹爹誇我的字寫得又快又好。」
旁邊一個梅家旁支的姑娘打趣道:「那還是比算帳吧,咱們梅家的姑娘最擅長算帳管家了,比這個,我們大伙兒都可參與。」
一個身穿鴨青襖衣的小媳婦兒道:「這個好,你們都是要說親的人,等嫁人了你們就知道了,什麼琴棋書畫,都不比手中握著的錢財來得要緊。」
「漁娘,你說是不是?」
在場眾人都聽說過漁娘的名聲,也知道主支當家夫人對漁娘的看重,給她準備的吃穿用度都比她們這些旁支好出太多,難免有人嫉妒,有個旁支的小娘子故意拿這話問漁娘。
漁娘嘴角微翹:「這位嫂子說得對,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件不用錢。」
薇娘拉魚娘坐下:「別說旁的,趕緊來陪我下棋。」
漁娘大方坐下,絲毫沒受這點擠兌影響,專心跟薇娘下棋,好幾個喜歡下棋的小娘子圍過來瞧。
一盤棋下到中局,懂棋的人也看明白了,薇娘的棋風穩健保守,漁娘的棋風銳氣千里偏偏又挑不出她的錯處來,頗有大殺四方的勁兒。
漁娘落子毫不猶豫,好像不用思考一般。
嘖嘖,瞧著倒是遊刃有餘,下得這般好,還說不精?
一盤棋下完,薇娘被氣笑了:「我哪兒得罪你了?叫你在棋盤上欺負我?」
「天地良心,我真沒有。」
「那你下棋是誰教你的?你跟誰下棋?」
「師娘教會我下棋,我在家也就跟我師父和師娘對弈,也沒其他人跟我下。」
漁娘古意大聲嘆氣:「你不知道,跟他們下棋,我贏一回要輸十回。」
貞娘安慰姐姐:「不怪你下得不好,孫先生於夫人那是什麼人呢,他們教出來的弟子肯定厲害。」
苗氏笑著過來:「下棋下完了?管家從外頭採買了一箱新做的綢花,都是京城時興的新花樣,你們喜歡什麼,自己來選兩隻。」
「我來我來!」
「我要黃色。」
「大嫂子,可有茄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