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死後,我一度懷疑,淑昭儀和那位魏將軍,莫非真的以為偷聽到他們秘密的僅有安平一人,所以才沒有對孫寒舟下手。
如今看到在安寧公主身邊的孫寒舟,我終於明白了過來。
為了自保,孫寒舟在安平死後,應是去求助了安寧公主。
淑昭儀不可能讓安寧公主知道她那些齷齪事,而且安平死的時候,安寧公主得知消息是滿臉震驚的,所以她應該什麼都不知曉。
而孫寒舟亦不可能向她袒露那晚發生過的事情,但他需要一個不曾離開過宮宴的證明,以此躲開淑昭儀的秘密排查。
安寧公主可以幫他。
因為那晚正是安寧公主將他帶到了宮宴上。
可是安寧公主為什麼幫他?
理由是什麼?
除非……他對安寧公主撒了謊,稱安平的死與他有關。
比如,因為安寧公主待他親近的緣故,安平在那晚與他起了爭執,一氣之下折了柳葉桃的花枝。
我想安寧公主會很樂意幫孫寒舟擺脫害死了安平的嫌疑。
畢竟她對孫寒舟,一直很感興趣。
有了這個把柄,之前對她的青睞裝聾作啞的孫寒舟,還不是任她磋磨。
我想我的猜想大致是正確的。
因為孫寒舟在為我奉茶時,低頭不語,唯有握緊的拳頭上骨節泛白。
而安寧公主一臉的得意,囂張至極。
我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打轉,頓覺安寧公主真是囂張得可愛。
她怕是不知,涼王面對我時不時地發癲,一直在盼著等到年底,趕快將我嫁出宮去。
我還沒來得及想出一個解除安平與孫寒舟婚約的由頭,這廂安寧公主自己送上門來。
不趁機發個瘋,怎麼對得起她一番好意。
於是那日我突然掩面痛哭,未等安寧公主反應過來,撒腿就跑。
我一路跑去了涼王寢殿,跪在地上垂首頓足——
「父王,兒臣要告發景寧私通!
「景寧王妹明知孫侍衛與我有婚約,卻整日同他廝混,今晚更是將他帶到了我面前,羞辱於我,兒臣堂堂一國公主,怎可受這種委屈!
「父王今日若不為兒臣做主,我便一頭撞死在您面前,回頭向祖父告您一個偏袒之罪!
「祖父啊!您睜眼看看!您說安平是個好孩子,若有人欺我,您必不放過,您還記得嗎!現在孫女咽不下這口氣啊!」
這段時日我只顧著觀望貞嬪大戰淑昭儀,許久沒在涼王面前蹦躂了。
如今重又出現,精神原本不錯的涼王頓覺後背發涼,整個人又顯得蒼老了許多。
知曉我的邪性,他一臉慍怒,當下命人去請了安寧公主。
安寧公主並未攜孫寒舟前來,反倒帶來了半瞎不瞎的淑昭儀撐腰。
那位新冊封的馮御女溫言軟語,在一旁不停地勸慰涼王不要生氣,事情尚未查明,不見得是安寧公主的錯。
我冷笑一聲,隨手抽出一旁侍衛的佩劍,朝著她就拋——
「閉嘴吧你!你是不是瞎!沒看到我頭上在冒綠光嗎!」
馮御女嚇得不敢說話。
涼王面對扔過來的佩劍,怒聲呵斥我:「安平!休得放肆!」
我眼皮一翻,作勢暈倒在地。
涼王見狀,立刻改口:「安平!醒醒孩子!父王一定為你做主!」
我佯裝抽搐了下,緩緩睜開眼睛。
他知道我的臭德行,再拖下去,我可要當眾叫他「喜圓兒」了。
總之那日,我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加之撒潑打滾,硬是把孫寒舟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