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看著還很新鮮,似乎是剛剛刨出來的。
是從青縣逃出來的人?
王裕下意識觀察了周圍兩側的環境。
一些殘缺的印跡讓他不禁疑惑地皺起眉。
印跡既有重的,又有輕的,交錯地亂在一塊,卻能勾勒出一條較為清晰的行動軌跡。
一隻狐爪在旁邊比了比,花佗嚶了一聲。
「花大人說,感覺從這裡經過的人,用的走路辦法是用四肢在地上爬動。」錦衣衛解釋道。
循著那腳印看去。
所有人面色一沉,滿是思索。
那延伸的腳印,不往外去,反而從里而來,又向密林里跑去。
這只能指向一個事實。
在這裡刨東西的人,並非從青縣而來,反而是從始至終生活在密林之中的人。
「在青縣調查這麼久,從不知道這裡還有其他的人類村莊,」錦衣衛滿是毛髮的半張狐狸臉呲了呲牙:「順便說一句,這不是花大人說的。」
這種不尋常的預兆明顯能與城中的鬼瘟疫相聯繫。
他們追蹤著那個人的腳印越來越逼近密林深處。
南州多雨,好在密林層疊的枝葉兜住雨水,保下了些許足跡,偶有一滴水從天頂滴下,猛得墜落在狐狸的鼻尖,讓花佗打了個噴嚏,發出了一聲綿軟的狐狸叫聲。
「花大人什麼也沒說。」
狐狸的眼睛微眯:「嚶。」
「這句話的意思是前面有人。」錦衣衛翻譯道。
白糖糕的耳朵一豎,一些雪白的絨毛如同糕點上的糖霜,在他的臉上淺淺長出來一層,他左右探頭,耳尖一抖,到處嗅了嗅:「真的是人的氣味,還帶著點墨香。」
他們復行數十步。
一聲悠悠的長嘆碾起油炸鬼無數雞皮疙瘩。
幽暗的林間,幾束光亮從層疊枝葉的縫隙之間滲進,冷冽的光下,一身著白衣的書生正斜倚在一塊巨石之上,巨石邊的小譚升騰起霧氣,白霧繚繞,似人非人的臉頰上抬,狹長的雙眼之中閃爍過一抹暗光。
他苦惱地支起摺扇遮住自己的臉,在這個精心凹出來的角度,微微調整了下臉側,讓自己的臉顯得更加可憐。
書生再次悠悠一嘆,扶額惆悵道:「小生腳崴了,要是沒有好心人扶一把,估計就要死在野外了吧!」
眾人:「……」
「嚶。」茶色狐狸揣著爪,無語地嚶了一聲。
「神金,我是說花大人是這麼說的。」錦衣衛抬頭挺胸地轉達道。
那書生光明正大地看了過來,那手持摺扇的手立刻招呼道:「啊!對面的好心人!過來幫幫小生!說不定小生能幫你們解決一個大問題呢!」
油炸鬼抱胸,百思不得其解:「是他傻,還是他把我們當傻子。」
「嚶嚶,說得對!」白糖糕贊同地搖了搖尾巴。
書生見久不來,慢騰騰地換了個姿勢,也許他不在意,也許他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