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以前,要是旁觀到此情此景,她的內心絕不會是這樣平靜。就算不會嚇到失儀,背後也起碼要浮一層雞皮疙瘩。
多可怕啊,你眼前的人,正在想著怎麼剖下你身體的一部分。
可是真的認識了池柚這樣的孩子,參與到了她的生活中,坐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度過這有些悶熱的尋常夏日午後,白鷺洲才發現,起碼,池柚是不一樣的。
池柚就好像一把窄薄鋒利的小刀,可她的天性中,也同時為自己鑄了一具刀鞘。
只要你不允許,她就絕對、絕對不會抽出她的刃尖來。
池柚帶來的安全感,竟遠大於她帶來的危險感。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生命體。
白鷺洲暗暗地想。
又一會兒,白鷺洲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剛在腦海里用了ldquo安全感rdquo這三個字。
微微怔愣後,她才意識到,原來這便是她一進到這個房間就不自覺感到放鬆的原因。
這裡仿佛獨立於世外的一個小世界。所有長期積壓在她身上的重量都短暫地留在了池柚的臥室門外,不論外面的人與物怎樣翻湧變幻,起碼在這兩個小時裡,她不用為任何俗事掛心。
池柚身上那種天真又殘忍的感覺,像是一篇筆法稚嫩的□□。
可□□也是童話,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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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是白鷺洲從小到大都不曾奢望過的東西。
窗外忽然一陣狂風聲。
白鷺洲不禁側目。
只見窗外,突兀的ldquo嘩啦rdquo巨響,悶藏了大半日的暴雨驟然落下。
第017章 mdot回憶
mdot回憶
白鷺洲給小池柚上完家教課,不顧池秋婉的挽留,也不顧外面的暴雨,堅持告辭了。
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她一定要在晚飯前趕去白柳齋為奶奶慶生的。
進胡同口前,白鷺洲像往常一樣去老點心鋪,帶一包奶奶最喜歡的棗泥糕。
正在為另一為顧客包點心的老闆抬起頭,看見她,熟絡地打了聲招呼:
ldquo小瘸子,來啦?rdquo
白鷺洲打小在老胡同長大,這裡的長輩與小孩都早已習慣了這樣叫她。就像大家叫一個豐潤的人ldquo胖子rdquo,叫一個口喉殘疾的人ldquo啞巴rdquo,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個根據對方身體特徵起的稱呼,甚至大多時候不僅沒有惡意,還是帶著一點親昵的。
他們不會考慮這種稱呼對那個人來說還附帶著什麼。
那不願啟齒的刺痛感,或許只有瘸子、胖子、啞巴自己才能明白。
白鷺洲熟稔地隱去心頭湧現的一絲難堪,禮貌地答應,拿了棗泥糕。